“應該不會吧,”旁邊的觀眾回答道,“他在機甲裡面,怎麽可能看得見我們?他應該只能看見高天遠。”
問話的觀眾嘩啦一聲打開了手中的宣傳海報,仔細端詳著上面的文字。
“方棋就是這個夏野吧?”他們低聲討論道。
“特別行動部的人在地下格鬥場都打到決賽了,我們竟然完全不知道,這合理嗎?”他聲音尖銳,顯然是在斥責身邊的人,“你們完全沒有人發現嗎?軍部在做什麽?我聽說他的邀請函還是聯盟總署發出的。”
“他來打格鬥賽的時候還不是特別行動部的人,當時,他是軍校的學生,以前也有軍校的學生來打格鬥賽,我們的人沒有在意,而且,他一直帶著面具……”旁邊的人辯解道。
“說這些有意義麽?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要是他拿了冠軍,赤霄紅蓮就會落到特別行動部手裡,”那人聲音更低,“池晝手裡已經有普羅米修斯了,如果再有一台傳說級別的機甲落入他們手裡,以後這聯盟就是特別行動部說了算了。”
“看比賽就看比賽,有那麽複雜嗎?”
男人們的聊天顯然引起了旁邊少女的不滿,她是鐵騎的粉絲,一路觀看了本賽季所有的比賽,沒想到決賽竟然不對外售票,最後還是拜托了在聯盟總署工作的哥哥,才搞到了一張觀眾席的票。
入場以後,她一直非常激動,尤其是在看見鐵騎駕駛員的真容時,一整個賽季,鐵騎的駕駛員都戴著面具,她們私底下不知道討論過多少次他的相貌。
她有朋友一直說,鐵騎的駕駛員一定是長相醜陋,為此,她不知道跟她吵過多少次,今天決賽時,她竟然看見了他的真容!
少女對身邊人的討論沒有一點興趣,純粹沉浸在比賽之中,手中拿著相機,哢噠哢噠的拍了好幾張照片,準備拿回去跟朋友們炫耀。
她的哥哥職位頗高,不然,也無法為妹妹搞到一張被聯盟各部門承包了賽場的門票,在她出聲之後,旁邊的觀眾們對視一眼,識相的停下了討論。
他們所說的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如果身邊全是自己人還好,要是被別人聽了去,再傳到聯盟總署,後果不堪設想。
比賽開始已經快一個小時,觀眾席上的人們終於停止了討論,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比賽上。
這場格鬥賽,絕對是值回票價的那一種。
綠茵場上,兩台高大的機甲一來一回,見招拆招,打得不分上下。
“他們兩人的實力差距不大,除非出現重大失誤,不然很難決出勝負。”
觀眾席上的人看了一會兒,終於又忍不住開口。
“看來這場比賽要持續很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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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拖長比賽的時間,這正是高天遠的戰略。
他觀看過無數遍鐵騎的比賽,深知作為一名格鬥手,方棋的體力遠遠比不上其他哨兵。
最初,高天遠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他仔細研究過鐵騎的比賽錄像,幾乎是每一場比賽,鐵騎都會速戰速決,有些時候,鐵騎甚至會在三招內製敵。
有好幾場比賽,鐵騎的情況看起來並不樂觀,完全是由駕駛員的高精度操作支撐的,高天遠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方棋具有如此強悍的操作能力,為什麽不選擇更為穩妥點製勝方式,而是要鋌而走險,使用那樣的方式?
觀察了數場比賽後,高天遠終於發現,方棋之所以選擇快速製敵,原因非常簡單。
方棋根本就無法長時間作戰。
他確實很強,但這種強只是強在了機甲操控能力和精神力上,對於一般哨兵而言,比正常人更強上數倍的體力是他們的優勢,方棋卻恰恰相反,他的能力似乎完全沒有體現在體力上。
好幾場比賽結束後,高天遠甚至在錄像中看見了他眼神中淡淡的疲憊。
這是絕不會出現在哨兵們臉上的神情,受身體機能的影響,大多數哨兵爭勇好鬥,在機甲格鬥賽中,哨兵們向來是越戰越勇,他們之中的某些人,對於機甲的狂熱已經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因此,在格鬥賽結束時,哨兵們的眼神都亮得驚人。
這一切很快就有了解釋。高天遠在格鬥場裡聽見傳言,方棋根本就不是哨兵,而是一名向導。
向導的體力雖然比普通人強出許多,但與作為戰爭機器的哨兵相比,仍舊差距甚大,高天遠認定,這個原因非常可信,並且以此為依據,制定了一系列作戰方案。
決賽開始之前,高天遠臨時收到通知,與他對戰的人換成了“夏野”,他悉心研究了兩個月的方棋宣布退賽。
接到消息的瞬間,高天遠將手中的杯子砸在了牆上。
對手換人,對他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之前費盡心機研究的戰術,是否還能起效?
直至他見到夏野本人。
第一眼看見夏野,高天遠隻覺得詫異。
纖瘦單薄,穿著白襯衫,袖口上別著一枚金色的袖扣,看起來文質彬彬,實在不像是乾這一行的。
少年站在高大的機甲旁,更襯得身形薄得像是一張紙,柔軟的額發貼著他的臉頰,勾勒出一張清秀雋雅的臉。
機甲調試區裡滿是機油,味道刺鼻,高天遠都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夏野卻顯得對此早就適應了一般,在機甲之間來去自如,提著工具箱調試著他的機甲,高天遠定睛看了一眼,他調試的正是“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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