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佳薇沉吟道:“為什麽?”
林恪知在一旁掰著手指頭,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與常年在外執行任務,對聯盟內盤根錯節的關系不甚了解的特別行動部成員不同,林恪知從小生活在第一區,平時聽長輩說過許多聯盟秘辛,幾乎是在聽見池晝和上校被獨自調往北線的第一秒,頭腦中就開始飛速推演了起來。
夏野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忽然說道:“恪知,你來說吧。”
“啊?我?”林恪知忽然被點名,頓時慌了手腳,支支吾吾半天,“這,這不太好吧?”
進入特別行動部的辦公室之後,林恪知就一直在裝鵪鶉。
這一切對於林恪知而言,全都太陌生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就連他唯一熟悉的夏野,剛剛手撐桌面,眉眼冷厲的模樣,都讓他感到陌生。
“有什麽不好的?”夏野在沙發上坐下了,氣定神閑的說,“你現在也是特別行動部的一員了,當然要跟同事們交流一下意見。”
他抬起頭,明明是在仰視林恪知,林恪知卻覺得他正在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等待著他的回答。
林恪知很清楚,在這樣的一個辦公室裡,他今天第一天見到其他人,夏野是在給他一個機會。
只是,在這個辦公室裡,夏野與其說是讓他覺得陌生,倒不如說是讓他覺得……
很像池晝。
動作、神態、說話的語氣,都很像池晝。
不知道他是無意中流露出了與那個人相似的小習慣,亦或是有意為之,要讓辦公室裡的這幾個人更加信服他。
林恪知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麽顫抖。
“只是我的一點個人看法,”林恪知說,“北線的事,是一個圈套。”
他的話音剛落,簡飛仰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驚失色的問:“圈套?!”
“嗯,”夏野點頭,“一個讓池晝進退兩難的圈套。”
他朝林恪知抬了抬下巴,林恪知看懂了他的眼神,立即解釋起來:“北線的麻煩是軍部鬧出來的,池老師的調令是聯盟總署下的,看似是讓池老師去北線支援,實際上,總署是希望池老師去控制住北線的局勢。”
莊佳薇的神色陰晴不定,問道:“你的意思是?”
“對,我的意思是池老師不是去收拾爛攤子的,而是去收拾他們的,”林恪知對這種事一向敏銳,眉飛色舞的說,“一旦控制住北線的局勢,半個軍部都會成為池老師的勢力,這種事是軍部不願意看見的。”
簡飛仰陷入了沉思,喃喃道:“所以,為了阻止這件事,軍部想辦法調走了其他組的人,隻留下了我們,等於說我們是……”
“誘餌。”夏野言簡意賅的總結。
方世科臉色變了:“什麽?!”
“我們是誘餌,是逼迫池晝放棄囊中之物的砝碼,”夏野聲音發冷,“他們很清楚,一旦你們知道池晝去了北線,必然會跟隨他的步伐,屆時,能按在池晝頭上的罪名多得是。”
莊佳薇換彈匣的速度更快了,緊蹙的眉頭顯示出了她的煩躁。
確實,夏野沒有過來之前,他們商量的正是這件事。
一旦知道池晝去了何處,他們會立即出發。
知道自己的心理被別人算計得清清楚楚的感覺不會舒服,整個辦公室中陷入了一股令人難堪的沉默。
“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夏野沉聲說,“你們可以放心。”
他的話像是一劑強心針,令辦公室裡的人忽然找到了主心骨。
簡飛仰像是要呼出一口鬱氣一般,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沒來由的拍了拍手,說:“我相信你。”
其他幾人跟著點頭。
夏野“嗯”了一聲,指了指茶幾上的東西:“收起來吧,身上帶一把就夠了,這段時間哪兒都不要去,留在辦公室裡待命,不管聽見多少風言風語都別在意,除非聯盟總署親自下調令,否則不要輕舉妄動。”
簡飛仰應道:“懂了懂了,你都說得這麽清楚了,我們不會亂跑的。”
莊佳薇已經開始收拾起茶幾上的武器,將一柄柄狙/擊/槍和手/槍收入槍/械袋中,夏野瞥了一眼,裡面竟然還有幾枚火箭炮。
還好他來得及時。
“去休息吧,”夏野說,“池晝回來之前,不要離開第一區。他們不一定需要你們出現在北線,只需要出現在第一區以外的地方,就夠麻煩了,如果家人朋友在其他區,可以想辦法把他們接過來。”
夏野的聲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現在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固然是軍部請求將特別行動部的其他成員調往了各區駐守,但如果不是真的有了麻煩,聯盟總署不會通過動靜這麽大的提案。
“放心吧,我家裡沒人,”簡飛仰大大咧咧的笑道,“朋友,就是你們咯,大家都在這兒了,我還接誰啊。”
莊佳薇點頭:“一樣。”
方世科也應了一聲。
只是林恪知面色慘白,抖著手問:“真……真的?我家人好多,我怕我管不過來……”
夏野歎了一口氣,頗為無奈的看著他,說:“你家的人,可能用不著你管。”
林恪知抓了抓頭:“好像有道理。”
他家裡的人遍布聯盟各個部門,各個神通廣大,最沒出息的可能就是他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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