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幾道尖叫聲在身後響起。
“開燈!保護喻江行閣下!”
啪地一聲,黑沉沉的臥室燈亮,習慣黑暗後顯得刺眼無比。
喻江行回頭冷斥,“閉嘴!”語罷轉頭回去,那隻蜘蛛已經轉身準備逃走了,卻不知為什麽又回頭看了喻江行一眼,咻地一聲,沒影了。
喻江行拿著手電筒的垂下,睫羽撲哧微顫,下方的眼眸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剛才對方那個眼神,那是一個怎樣的眼神?陰冷憤恨,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仇恨。
……是要回來復仇嗎?
“閣下。”
喻江行的思緒被句烏雅打斷,他回過神望著對方。
“您沒事吧?”
“為什麽不聽我的指令?”喻江行忍著被打斷的怒氣,黑眸翻湧著冰冷的深沉海水,他知道是對方讓開的燈。
“抱歉,閣下。”句烏雅沒有半句解釋乾脆利落認錯,他微掩目光,“我只是擔心您,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喻江行像一拳打在棉花團上泄力了,攥了攥握成的拳,終是泄了力,事已至此,再追究也無濟於事。
喻江行沒有再和對方廢話,光線充足的臥室讓一切掩藏在黑暗裡的東西都現了形。
最抓眼球的自然是散發在各處的腐肉,都不大,帶著凝固氧化的黑紅血漬,其上翻滾的白花花的米粒令蟲雞皮疙瘩頓起。
喻江行抬頭看頭頂的天花板,整面頂部都清晰可見,數不盡的蛛絲,特別是剛才發現黑蜘蛛的地方,有一張巨大的蛛網,佔據了將近二分之一的天花板。
最驚訝的還是那張本以為什麽都沒有的床,從床單邊緣的純白色可以知道,床單本來是白色的而不是現在的紅色。
至於紅色是怎麽來的?血液,雄蟲的血液。
“將這些腐肉拿去檢測,它們的主人不出意外就是你們找的那隻雄蟲了。”
“洛西閣下?!”
喻江行點頭,余光看到什麽往床頭走,立在床頭櫃的是一張合照,伸過去的手一頓。
一隻笑容靦腆的雄蟲和一隻眉眼很溫柔雌蟲,看向對方的眼裡都充滿了幸福。
喻江行看向旁邊的床榻再看看這張照片,抿著嘴將照片取出,轉身準備離開。句烏雅連忙追過來,一頭霧水問:“閣下,您是什麽意思?洛西,洛西閣下是——?”
喻江行停下腳步,看著對方的眼睛裡的不可置信,知道對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承認那種最糟糕的事實。
全部的蛛絲馬跡串聯在一起,勾勒出真相的圖案,一切都已成定局。
喻江行的血液溫度冷卻下來,流動的速度減緩,睜著那對黑曜石的眼問:“知道黑姆星人嗎?”
句烏雅點頭,自然是知道的,五大帝國聯盟以後,出現在蟲族的黑姆星人並不少見,但他們的外形幾乎與蟲族沒有區別。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喻江行也不再吊著他。
“那是他們沒化形的模樣,黑姆星人的原型是黑蜘蛛。”
黑蜘蛛?!
句烏雅兀地瞪大了眼,顯然是和什麽東西聯系上了。
“黑姆星人和蟲族同樣雌多雄少,不同的時候不是出生比例而是雄蜘蛛死亡率太高。雌蜘蛛別稱‘黑寡婦’。”雄蟲語氣淡然,用一種冷靜到不能再冷靜的語氣,眼眸裡映著句烏雅愈發驚悚的臉。
“雌雄合歡時百分之八十的雄蜘蛛都會被雌蜘蛛吃掉,當做孕育後代的養料。”
很顯然,剛才那隻黑蜘蛛是融合了黑姆星人基因的變異種,蜘蛛的習性如出一轍。
“您的意思是,洛西閣下是被黑蜘蛛?!”句烏雅瞠目結舌,實在不願意相信真相是這樣。喻江行糾正他:“不是,應該說是被他的雌君吃了。”
“雌君?!洛西閣下的雌蟲是蟲族不是——”句烏雅突然啞火,醍醐灌頂,和先前發生的事情對上號,“您的意思是洛西閣下的雌君變成了黑蜘蛛?!但他為什麽會變成黑蜘蛛,不是只有像蒼格星人的狂化蟲嗎?”
喻江行聽到他說到了關鍵,也不再點撥他,眉眼有些倦意了,耷拉下眼皮蓋住黑眸:“好了,你都清楚了。我回去了。”
句烏雅還有疑問,一直在後面追不肯放蟲。
“狂化蟲,新的狂化蟲!”句烏雅突然脫離平時的斯文貴族樣,堵在喻江行離開的必經之路,伸出手攔住雄蟲,“他居然敢這麽對待尊貴的雄蟲,我們得將他抓回來,施以最嚴酷的刑罰!”
“剛才是你把對方驚跑了。”喻江行見他又成了這副討厭樣,瞬間沒了耐性。
“閣下,剛才是我的過失。但請您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抓捕歸案。”
“抓罪犯不是我的工作范圍。”
句烏雅為了挽留喻江行簡直到了瘋魔的程度,口不擇言:“閣下,您是帝國的希望,只有你才能領導我們!”
“閉嘴!”喻江行冷冷呵斥,用幽深不見底的眼神盯著他,“句烏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句烏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多麽大逆不道的話,連連鞠躬道歉。
“是我昏了頭,對不起閣下。請您原諒。”
喻江行徑直離開,沒有再多話,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句烏雅剛才犯了那麽大的錯誤,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舔著臉黏上去,只能眼睜睜看著雄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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