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垮下來。
“是與不是你自己知道,如果你安分點自然不用擔心。”喻江行意有所指然後往樓上走,扔下一句話,“明天八點鍾起床,八點半準時到達科研院。”
見雄蟲沒了影子,明芮也不再怎怎呼呼,身體懶洋洋陷進柔軟的沙發裡,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久後眼睛發酸發澀。燈光有些刺眼,他用手背蓋住眼,胸膛有規律起伏著,驀然從指縫出透露出異樣的光。
空氣裡安靜的只有空氣轉換器運轉的沙沙聲。
躺在沙發上像睡著了的雌蟲嘴角微揚,嘴皮一動一動,聽不清說了什麽。
……
門窗緊閉的房間裡漆黑一片,嘎吱一聲,外面的光從門縫裡泄入,這束微光將一道高大的陰影映在地板,背著光看不起來蟲的面容,只有數不清的光粒從周身湧入。
滴。
滴。
滴。
有什麽不斷從指尖滑落,熏香的空氣裡逐漸被血腥味代替。
來蟲走進房間反手將門合上,他的身影融入黑暗,只有那雙眼睛幽幽發著光。他直直望向床所在的方位,抬腳走了過去,動作放得很輕,只有鞋底落地離地輕微的摩擦聲,在離床邊半米處停下腳步。
對方居高臨下望著床上熟睡的蟲。喻江行安安穩穩躺在大床中央,胸膛有規律起伏著,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睡姿極好。
睡夢中的雄蟲褪去了平日的疏離正經,睡容柔軟恬靜,幾根碎發耷拉在那好看的眉眼。
來蟲一動不動,眸底映著雄蟲面容,唇邊的弧度愈發大染上幾分得意與譏諷,平和的情緒也漸漸轉為森冷。
空氣裡靜得只有兩蟲清淺的呼吸聲,來蟲的心跳聲愈發強烈,有力擊打著耳膜,他俯下身伸出大掌往雄蟲纖細而脆弱的脖頸去。
五指微微合攏,即將碰到那細滑的肌膚,來蟲的笑容已經止不住了,大大向上咧起。
指尖一熱,床上的蟲睜開了眼,墨黑色的眼瞳瞬間閃過一抹冷光。
“嘖。”這一聲打破了房間的死寂。
來蟲見被發現了有些可惜,下一秒毫不猶豫直接掐住那細長的脖子,五指收緊,彎下腰臉貼近與喻江行對視。
“你倒是靈敏。”
喻江行濃密的睫羽一顫一顫,擰眉盯著禁錮著自己的脖頸並且不斷在收緊的大手,手掌上粗糲的掌紋抹得皮膚發紅發癢,被扼住脖頸後帶動聲帶發緊發麻。
“明芮。”
他低低喊,聲音帶著睡眠過後的沙啞質感,像細沙緩緩落入漏鬥,碰撞間發出的摩擦聲。
“為什麽不能安分點?”
“別想再誆我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明芮臉色一變又很快變得狠厲,那雙血眸陰沉的可怕,手下的細脖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斷,脆弱得可怕。
“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喻江行平躺在床上望著他,脖頸的項圈已經不見了蹤影,鼻息間的血腥味濃得嗆蟲,只有威脅他的那隻手上的黏膩提醒著在雌蟲進門之前發生了什麽。
“強硬將約束環取下,你不會好過到哪去。”
聽著雄蟲死到臨頭還那般冷靜的言語,明芮怒氣騰地就起來了,開始劇烈喘息。
“還不是拜你所賜!”他垂眸看自己的脖子上面還染著血跡,全身過電後還在輕微戰栗。
雌蟲全身大幅度抖動著,痛苦的地仰頭拉長脖頸,暴起的青筋從額間蜿蜒到頸側,那張桀驁的臉猙獰無比。忍著強高壓電流把脖頸上的定時炸彈摘下,手掌被項圈割傷,那條黑紅色的項圈此時孤零零躺在客廳垃圾桶裡。
“喻江行,這次你必死無疑。”
喻江行笑起來,胸腔的空氣愈發稀薄,他本能咳嗽起來臉側浮上薄紅。
明芮目光更加不善,被雄蟲這種近乎挑釁的行為激得面紅耳赤,屈膝一把抵住對方的腹部,語氣森寒:“還笑?”
“不可以嗎?”雄蟲也不掙扎,雙手放在兩側,眉目舒展語氣帶著惋惜,“你次次委曲求全,不就是為了活下來。這麽執著殺我?”
“你懂不懂聽蟲話!”明芮怒,手下的力用了八分,骨頭錯位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再說一遍,你研究基因融合到底有何居心!”
“居心?”喻江行的眼神冷下來唇邊抿平,不答反問,無由顯出些許自嘲,“你覺得我能有什麽目的?把你們這些變異種帶回來找罪受。”
明芮動了動喉結,很顯然在思考雄蟲話裡有幾分真假,皮開肉破的手心漸漸結痂,通過相貼的肌膚傳遞彼此的體溫,脈搏和心跳聲是如此清晰。
“變異種的用處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就是看上這點,所以想利用我們加快你的實驗。”明芮不緊不慢說著,眯著眼盯著雄蟲的表情,說著說著卻沒聲了。
因為喻江行眼睛都沒眨,以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反倒對雌蟲露出打量的神色。
“我覺得你知道的比我還多。”
明芮眼神一閃,不說了。
緊張的氛圍微微放松,空氣安靜下來。
很久後,雌蟲才微微松了手,紅眸沉沉。
“放我走,我可以不殺你。”
雄蟲淡淡道:“不可能。”
“為什麽不行?!還是說你想讓我送你一程?”明芮呼吸聲粗重,緊緊咬著後槽牙,又怒又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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