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蟲崽了,您不必要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喻江行實話實說,甚至還有些苦惱。
“不管你多大了,我都不能不管你。我不能對不起你的雙親。”說到後面,卡所裡的聲音更加乾澀了,有些悲傷。
喻江行的雙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去世了,航行事故,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去就是永別。他雄父沒有兄弟,雌父是孤兒,因此,作為他們最好的朋友,卡所裡理所當然將喻江行養在膝下。
興許是將對朋友的懷念移情到他們的幼崽身上,卡所裡對喻江行是疼到了骨子裡,反倒對自己的幼崽諸多忽視。
喻江行是十分不解的,卡所裡僅有的雌君早年逝世,按道理應該會更疼惜自己的幼崽的。
“他們只是您的朋友,但非婭是您的幼崽,您應該多愛他。”
卡所裡不說話了,每次一提到這個話題,他總是選擇性忽略。
見對方實在不願回答,喻江行隻得轉回原來的話題。他語氣聽不出情緒:“作為科研院的首席及S級雄蟲,帝國不會拒絕我的,雄蟲任性的特權。”
“我有相關知識也能控制住實驗體,他們傷不了我,我是最好的蟲選。”即使喻江行成年多年,但他還是十分尊敬將他撫養成蟲的卡所裡。
“你願意就去吧。”卡所裡松了口,微不可察歎了口氣。
喻儼,他很像你,也許我不該束縛他。
喻江行起身,站在看著他良久,點了個頭離開了。
卡所裡閉著眼身體陷在椅背裡,眉眼一向攏著,腦海裡突然閃過幾張熟悉的臉。
喻儼夫夫,自己的雌君,還有……他。
靠著椅子的卡所裡露出一個苦笑。
離開會議室的喻江行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半路經過了非婭的辦公室,對方的助理正好從裡面出來。
助理剛轉身就看到他有些被嚇到了,慌忙問好:“首席。”
喻江行嗯了一聲,看向他手裡的光腦,開口問:“給非婭發資料?”
助理低頭一看,手上的屏幕上赫然是今天發的那隻狂化蟲的資料,他不著痕跡將光腦往身後藏了一點。
“副首席需要一些資料。”
喻江行沒錯過他的那個警惕的小動作,倒是不在意,點點頭讓蟲走了。他和非婭不和院裡人盡皆知,作為對方的手下自然要提防一點。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喻江行立刻準備好相關資料,向帝國申報基因研究項目同時向摩黑塔監獄提交了探監申請,點擊發送後他癱坐在柔軟的辦公椅上。
微仰頭看著半空中那個藍色投影,面容被冰藍的光線照得幽藍,纖細的手指落在上面,往旁邊劃。
數據和圖片在冷黑的眼瞳中交錯滑過,眼睛一眯同時手指頓住,他目不轉睛盯著屏幕上的內容。
是一張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是三年前。
是他當時在飛船上遭遇變異種的場景,有蟲偷偷拍下來了,並被當做變異種存在的證據。
關於變異種是否存在的爭議很早以前就有了,但帝國官方一直沒有承認。大部分是目睹過或聽說過變異種的蟲自發發布在星網上,被有研究基因方向意願的蟲集中整合。
[閣下,您發送的信件已收到回復,是否立刻查看。]
“打開。”
兩個紅點閃爍著,接連被打開。
探監的申請通過了,只是帝國方面對基因研究項目尚保留意見,約他明天上午去皇宮與蟲皇面談。
得到這個回復他不意外,也並不失落。
指尖一蜷,喻江行抬手蓋住了額頭。
他小時候蟲皇經常召他進宮,對他也是有應必求堪稱溺愛。但卡所裡不喜歡他進宮,幾乎每次都會找理由推脫,實在推不了才會答應,並且十次中九次他都跟著。
喻江行問他為什麽不想他見蟲皇,但卡所裡只會摸著他的頭,陰鬱著眼神搖頭。
大概被他知道又會被教育一頓了吧。
坐在椅子上看不起面容的喻江行罕見露出一點笑。
同一時間,另一邊的地下城。
躺在床上的蟲指尖顫了顫,莫提趴在床邊目不轉睛盯著看,很快緊閉著眼的雌蟲很快睜開了紅眸,眼底一閃而過的煞氣。
“你終於醒了!”莫提扭頭正好看見對方睜眼的動作,驚喜地瞪圓了眼。
下一秒,他的小手抓住掐著自己脖子那雙有力的大手,不斷掙扎著,艱難地吐出字眼:“我,我,救了你!”
明芮單手掐著蟲崽的脖子,將其提溜到與他高度持平。他撐起上半身,視線在陌生房間裡移動,他盯著因缺氧而小臉泛紫的蟲崽,眼睛一眨丟開了對方。
莫提捂著自己被掐紫的脖子,不住地咳嗽,咽了幾口唾沫後才算是緩過一口氣。
明芮面無表情盯著他,卻讓蟲頭皮發麻。
“這是哪?”
“我家,是我收留了你!”
莫提家的確在地下城,但他是隻孤蟲自己住,也不能算騙了喻江行。
莫提撅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癟著嘴有些生氣了。
明芮臉上沒有一點歉意和後悔,他直勾勾看著這個還沒自己大腿高的蟲崽,語氣有些懷疑。
“是你救了我?”
莫提冷哼了一聲,坐著小馬扎上,粗短的胳膊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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