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芮手上一頓,看著那霧沉沉的黑眸,還是繞過面前的椅子坐在喻江行身邊。
“吃吧。”卡所裡收回眼,宛若無事般開口。
明芮動筷,很明顯這些菜很對他胃口。
喻江行看著空位有些猶豫,非婭去哪了?他還是識趣不開口,希望能安安分分將這頓飯吃完。
伸出筷子即將落在那盤酸豆角上。
“雄父,吃飯不能不等我吧?”一道清脆如銀鈴的聲音自玄關傳來,有不同的兩道腳步聲。
在場的蟲皆安靜下來,轉身看去。明芮耳朵動了動,覺得這聲音即熟悉又欠揍,讓蟲聽了牙癢癢。
笑語盈盈的亞雌出現在拐角處,他身後還露出一個衣角,很顯然不是自己一隻蟲回來。那張斯文有理的臉繼而出現,那赫然是昨天出現在科研院的句烏雅。
空氣更加死寂了,暗流亂湧。
饒是剛才波瀾不驚的兩隻雄蟲都不同程度黑了臉。
“非婭,你這是什麽意思?”卡所裡站起來,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是被氣得不輕,那嚴肅的眼發青發紫。
“雄父,我也只是把我的結婚對象帶回家。”亞雌笑容燦爛,仿佛不諳世事,“您說還能是什麽?”
此話一落。
在場的氛圍更加詭異了。
明芮血眸凸起,不可置信看著卡所裡和非婭,顯然之前不知道對方的父子關系。
而卡所裡則是讓亞雌這輕飄飄的結婚對象氣結,他手指被氣得發抖:“荒謬!你不是蟲崽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
“怎麽是幼稚呢?”非婭嘟著嘴望著身側的句烏雅,眉眼彎彎,一字一頓,別有深意地加重字眼。
“畢竟,我們可是一見鍾情,是吧?句烏雅閣下?”
句烏雅對著他們挨個行禮,唯獨漏掉了明芮,“卡所裡閣下,非婭說的是事實。我的確很喜歡他。”
明芮摸著下巴當起吃瓜群眾,嘖嘖有趣,這是什麽狗血的家庭倫理劇。當然,他沒錯過句烏雅投過來的暗藏鋒芒的目光。
為了抓他,這位雄蟲保護處的處長可真是盡職盡責,甚至不惜隨便找隻蟲湊一對。
那這個心如蛇蠍的亞雌又是為什麽呢?他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場的蟲,最後在垂眸不語的喻江行身上停住。隨之唾棄了一聲,當真是藍顏禍水。
僵持十分鍾後,五隻蟲共同坐到餐桌旁,只是沒有一隻蟲動筷。
臨走時非婭說他和句烏雅要送送兩位客蟲,卡所裡一肚子氣坐在椅子上沒反應。喻江行從剛才到現在還是一言不發,走到別墅大門時冷不丁開口。
“好了,不用送了。”
非婭挽著句烏雅的手臂,掛著得體的笑,“這怎麽行,畢竟婚禮還要請你來呢。”一邊的明芮被忽略得死死的。
喻江行沒拒絕,因為卡所裡,對方唯一的蟲崽結婚他無論如何也應當到場。
聽到雄蟲這麽乾脆就應了,非婭暗地裡咬碎了牙,句烏雅手上疼得冷嘶了一聲。
亞雌眸光閃動,死死盯著毫不留戀遠去的背影,滿臉笑瞬間褪去,剛才宛如得勝的公雞那般昂首挺胸的姿勢也沒了,肩膀塌下來,在句烏雅詫異的目光裡將手冷漠收回。
……你真要這般無情?
第30章 晉江獨發
白茫茫一片, 明芮看不清周遭的環境。
他漫無目的走著,很快,面前出現了無數的白紗, 隨風飄動露出身後的場景。明芮期待望著白紗後的場景, 沒想到白紗後還是白紗, 層層疊疊。
在他耐心耗盡抬腳就準備離開之際,余光望見了什麽場景, 他遲疑地回頭, 隱隱約約透露出一張大床的形狀。雌蟲目不轉睛盯著有規律的下一次半景,白紗四散, 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眼瞳。
與平日的冷靜疏離不同, 那對墨眸楚楚可憐,眼尾泛紅,仿佛會說話般勾著他走近。
黑發、細頸、香肩、雲霧騰騰之中的面龐, 雌蟲突然不能動彈了, 喉結一滾一滾。
“明芮。”
他聽到雄蟲在叫他, 對方微微扭頭, 含笑的唇邊帶著無限的繾綣柔情,仿佛在說你終於來了。
對方伸出濕漉漉的手, 帶著水光的指尖泛粉, 微微下勾水珠滑落, 滴滴破碎。在雌蟲愣神的那一刻, 毫無防備被那隻如柔夷的手拉了下去。
噗通一聲, 水花四濺。
床上的雌蟲猛睜開眼,血眸裡的驚慌痕跡猶在, 微微失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撐起身, 仰頭去看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九十度。他收回頭如有所感般掀開被子,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下一秒崩潰地捂著頭,神情十分複雜,不可置信也難以置信。
於是,大半夜洗衣房裡多了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已經洗漱完畢的喻江行看向時間表,分針接近十五度,略作思考,他還是走到側臥抬手敲門。
哐哐。
哐哐。
哐——
門從裡面打開,露出那張神情萎蔫的臉,眼下兩個烏黑的圓圈十分明顯,雌蟲打了個哈欠。
喻江行收回手,好奇望著明顯睡眠堪憂的明芮:“你這是?”
“哦,昨晚失眠了。”明芮半低著頭從雄蟲肩側走過,聞言腳下動作一停,又如無其事回。
失眠?喻江行不可置否,畢竟待在隔離室這兩個來月,他還沒見過對方睡不著。
“嗯,動作快點,今天不能耽誤。”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