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芮手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糊不清唔了一聲,然後就往洗手間去。
喻江行對如此安分配合的雌蟲感到奇怪,今天不鬧騰了,太難得了。他擰著眉,回憶著剛才的畫面,他總覺得對方在躲避他的目光。
與此同時,坐在洗手台邊角的明芮手背蓋住雙眼,暗罵了一聲,耳尖微紅。很快他將手拿下來,鏡子裡映入的面容有些窘迫,眼神不自然躲避著,想起剛才自己這副模樣被雄蟲看到了,明芮唾棄自己。
靠!不就長得好看一點嗎?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雌蟲重重拍打自己的臉,顯然更紅了,他破罐子破摔地捂著臉。
丟死蟲了!
“晚上你用了洗衣機?”
“額,是。”明芮看看這看看那,伸手繞到後頸揉搓著。
雄蟲以為他是著急要穿,所以才大半夜爬起來洗衣服,因此,友善提醒:“不用著急,十分鍾就能穿。”
明芮有些惱羞成怒,薄紅浮上臉頰,漫不經心道:“知道了。”
喻江行看著鏡子慢條斯理打著領帶,手上突然一頓,轉頭對身後的雌蟲道:“待會兒你站在下面就好,不要亂動。”
明芮環胸靠在旁邊的柱子上,聞言打了重重個哈欠,眼睛湧出無色液體將紅眸洗得發亮,眼睛下有些沒睡好的青紫,敷衍點點頭。
喻江行從鏡子裡看到他那副沒睡醒的模樣,嘴一抿,不再多說。
巨大的禮堂裡架滿了電子設備,舞台下烏泱泱一片,坐臥不安的記者門交頭接耳討論著什麽。也有些記者已經架著設備對準台上,眼睛盯著台上就等發言蟲出現。
“你說等會兒科研院會如實向公眾公布的事實嗎?”
“這個有些難。”一個記者湊近對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我聽內部知情的蟲說,那可能關於基因研究。”
“基因研究!”對方大驚失色,聲音瞬間拔高,很快引來了周圍其他蟲的關注,他忙低下頭用手擋住嘴唇。
“你確定是基因研究?”
“六七成的概率。”
對方瞠目結舌,嘴皮一抖一抖,就是說不出話。
“你可不要給其他蟲說啊,這可不得了。”
“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上午九點整,科研院的首席準時出現。
坐在前排的記者們像鬣狗聞到腐肉到一股腦擠上來,在靠近舞台的地方被守衛攔住。他們仍不肯輕易放棄,一個個伸長脖子,拚命將話筒往前遞。
“首席,今天的發言蟲是您嗎?您對這個結果有什麽感想?”
“聽說這個調查您是負責人,帝國會如實向公眾公布調查結果嗎?!”
“狂化蟲現在已經成為破壞治安的第一大威脅,僅這個月帝都就發生了七八起狂化蟲傷蟲事件,造成近二十蟲死亡,上百蟲受傷。您覺得應該如何處理狂化蟲?是否應該立刻處決?”
“首席,請您回答我的問題!首席!”
喻江行站在發言台上,居高臨下看著幾近發瘋的記者們,臉色淡淡,落在台上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木板,指節分明流暢又不過分瘦削。
發布會的負責蟲從旁邊擠到中間,舉起手安撫這些急切的記者:“大家稍安勿躁,首席發完言會回答大家的問題。”
“真的?”有些記者不相信。
“千真萬確。”負責蟲扭頭往上台上,神情冷淡的雄蟲半垂著眼,嘴角內斂,有些低氣壓,時間已經過了九點。
他心裡暗叫不好。
“大家快回原位坐好,發布會馬上開始。”
如退潮的海水倒流回大海,記者們陸陸續續回到座位坐好,巨大的禮堂瞬間鴉雀無聲。
喻江行盯著台下,直到聲音變小最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他伸出手調整台上的話筒,說了上台的第一句話。
“你們好。我是科研院的首席,喻江行。”
禮堂的各自方位都彈出光屏,沒有死角對現場進行拍攝,上面出現如無數個喻江行,從每個角度,雄蟲從頭到腳找不出任何缺點。除了在場的幾百隻蟲外,千千萬萬的蟲此時正在屏幕前收看現場直播。
站在舞台側面的明芮歪歪扭扭貼著牆,盯著台上一身平整黑色西裝的雄蟲,對方的墨發被好好打理過,服服帖帖趴在頭頂,只剩那麽幾根落在眉眼處。
腰背如青竹傲立,面無表情,聲音帶著特有的冷磁,恍如雪山之巔日出之時暖融滴落的雪水,純淨微寒。
明芮雙腿斜斜交疊背部抵著冷硬的牆面,目光在雄蟲身上打圈。
還挺有那種感覺的嘛,倒是裝得挺正經。
“經過這三個月對狂化蟲的調查,現在有了一定的成果。”喻江行停頓,“狂化蟲是基因融合實驗的成果。”
此言一出,宛如石子拋進沸騰的開水了,熱水四濺。底下的記者躁動起來,更甚有一個記者直接起身拿著話筒往前懟,面色狂喜仿佛抓住了什麽藏寶圖。
“基因融合?!首席您的意思是帝國放開了基因研究?”
喻江行望著發瘋的記者,皺眉,音色很冷,沒有任何遮掩的責怪:“不是,可以聽我說完嗎?不要斷章取義。”
那個記者肩一抖,臉色發青,看向周圍同樣激動但礙於雄蟲的威嚴不敢行動的同行,蔫蔫退下。
喻江行繼續發言,聲音同樣平靜到沒有波瀾,為了讓內閣和蟲皇和同意對民眾公布變異種的實況,他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一旦出現任何差池,他難逃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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