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站在旁邊站姿筆直,穿著整齊,長得其實還不錯。他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紗衣,露出的手肘帶著青紫,新舊傷口疊加,皮膚慘白慘白的。
“那好吧,我待一晚,不行你得給我換!”唇色發白的雌蟲面上裝著有些為難,實則沒有進食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渾身都疼。
不想挪窩了。
喻江行同意。
達到目的的明芮不耐煩地趕蟲,掀開被子就躺到床上,聲音從被子裡悶出。
“快滾,我要睡覺。”
“晚點會有蟲來送飯。”
喻江行盯著中間鼓起的小山包,眸色複雜,扔下一句話走了。
他剛走到家門口,伊特就說來了消息。
[閣下,雄蟲保護處發了消息。他們對您從雌奴交易所帶出來的那隻雌奴表示十分擔憂,要您慎重考慮。]
“讓他們別管。”喻江行淡淡道,進了一向空曠寂靜的屋子。
沐浴過後雄蟲如平常一般坐在沙發上觀看今天的新聞播報,不同的是他抬手緩緩按摩著太陽穴,眉宇間攜著一絲倦意。
[閣下,您不打算換隻蟲嗎?他就是個麻煩精。明明您救了他兩次,他不感恩還淨是找茬。]
伊特憤憤不平。
“他的確是個煩蟲的家夥,但習慣後會安分下來的。”喻江行心中有數,自然覺得事情的走向不會脫離他的控制。
他的自信和明芮外放的銳氣不同,他是自內而外的理所當然,相信自己能把控住一切。
另一邊,隔離室裡響起一道電子音。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蟲聽見內容咻地從床上蹦起,一眨眼就到了取餐口,只見那面小窗口打開,出現了一個盤子。
明芮盯著那幾支營養劑,臉色發黑,看向玻璃牆只看到上面自己憔悴的面容,他將到嘴邊的髒話咽回去,端著盤子去椅子上坐著。
很快,他嘴裡叼著一支半空的營養劑,旁邊的盤子裡還凌亂放著三四隻空管子。
直到將最後一滴營養液倒進嘴裡,他才依依不舍將管子放下。手掌摸了摸乾癟的腹部,那裡漸漸泛起暖洋洋的熱流,他舒服地溢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營養劑味道雖然不怎麽好,但飽腹感很強,普通蟲喝一支可以頂半天。
雌蟲像個大爺一下癱在椅子上,頭靠著椅背,雙腿懶懶交疊在一起,紗衣堪堪遮住大腿根部,露出的部分鞭痕交織,看不到一絲好皮。
他目不轉睛盯著玻璃牆外側,看不見外面,像一面鏡子一樣將房間裡的全景映在牆上,上面的臉隨著他的神色變換著表情。
驀然,他抬手蓋住自己發紅的眼角,暗罵了一聲。
耐性也忒足了,這樣還不生氣?
他不是沒認出喻江行就是鬥蟲場的那隻雄蟲,壞就壞在對方的身份,研究院的首席。
他踩了狗屎運,一碰就遇到這種角色。
雖然對方將他從雌奴交易所帶了出來,但他也不能相信對方。
他得離開。
第二天。
喻江行剛進大門,就有研究員匆匆跑出來,神情焦急:“首席您快去看看,昨天您帶回的那隻蟲發瘋了。他在隔離室裡一直砸東西,說要出去,奧根受到影響也躁動起來。沒有蟲敢靠近。”
雄蟲擰著眉大步往裡走,研究員追在後面。
喻江行眼眸裡醞釀著暴風雨,途中他一言不發,但身後的研究員已經被他的低氣壓驚到了,不敢靠近,落後幾米跟著。
明芮一腳把桌子踹翻,連帶著上面的盤子,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快放我出去,我知道有蟲在外面。要不然等我出去挖了你們的眼睛。”語罷,他跑到門邊準備踹門,腿伸到一半突然門開了,踢空了也沒空,腳尖碰到了什麽東西。
他抬頭一看,是一張陰沉到滴水的臉,對方神情冰冷像看死蟲一樣的眼神。
“你在幹什麽?!”喻江行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齒裡擠出來的,余光看到自己膝蓋的黑腳印,額頭突突地跳。
他真是低估了對方。
那一瞬間明芮是有些心虛的,但又立馬理直氣壯,下巴要抬上天。
“我不要住這裡了,給我換地方。”
喻江行盯著房間裡的慘狀,桌椅倒了一地,被子枕頭被掏出了棉絮,杯子盤子碎了一片。
“你太過分了。”喻江行眼神冰冷,像浸泡在深層冷海水裡,一點一點包裹著碎冰,“不管怎麽樣你應該和我說,而不是弄成現在這樣的場面。”
“我說我要換地方,你聽不懂是嗎?!”
明芮仿佛沒看到雄蟲難看得要命的表情,在研究員震驚的目光下直接揪住喻江行的領結,美觀方正的領結直接成了死結。
在滿場凌亂中,兩蟲對峙,久到旁觀的研究員額頭已經滴落了汗珠,為這即將爆發的大戰捏了把汗。
他是第一次見除了副首席外,第一隻敢這麽與首席叫板的蟲。
喻江行的理智已經遊離在邊緣,黑色的眼珠一點沒動,頸側的青筋緊繃著,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蜷縮,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明芮也在瞪他,瞪著瞪著注意力就漸漸偏移了。
雄蟲上勾的眼尾微粉,像是被氣紅的,飽滿的唇珠形狀優美,一顫一顫像是邀蟲采擷。心裡像被一根羽毛輕輕掃過,泛起一股癢意,雌蟲習慣性舔了舔發乾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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