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點頭,如實說道:“我出生的部落叫做風豹部落,是東夷的一個小部落,我是在大洪水的時候逃到這裡的。”
“風豹部落......”桑屗嘴裡重複著這個名字,臉上一閃而過的恨意很好地隱藏在了蓬亂的頭髮之下,“竟然離桑蒙那樣近......”
“你父親......還給你留下了什麽?”
祁白眼神晃動了一下:“只剩下了這把小骨刀。”
桑屗輕笑一聲,乾啞的笑聲在冷颼颼的山洞中回響,莫名產生一股陰森的感覺:“這把骨刀確實是我的,擁有這樣骨刀的人,確實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祁白睜大眼睛,追問道:“什麽地方?”
桑屗:“你把骨刀再拿過來一些,我要再看清楚一點。”
祁白握緊刀柄,將其中一把骨刀向前遞了遞,然而看似十分虛弱的桑屗,突然狠狠抓住了祁白的手腕。
“你幹什麽?”祁白使勁掙了掙,竟然沒有掙脫她的桎梏,“我父親到底是誰?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把骨刀?”
“你父親,他該死!”桑屗怪笑兩聲,“你也跟他一起去死吧!”
桑屗的話音未落,山洞口的竹門便被一下子撞開,一道身影迅速掠了進來,眨眼工夫便將祁白和桑屗兩人分了開來。
狼澤將祁白護在懷中,祁白卻臉色大變:“不好......”
原本握在祁白左手裡的骨刀,已經到了桑屗的手中。
玄鳥脊骨製成的骨刀鋒利無比,只是一瞬間,就扎進了桑屗的腹中。
桑屗嘴中咳出鮮血,面目猙獰地癲笑道:“說什麽你一個人單獨過來,你果然是在騙我,你和他一樣,你們都是騙子......”
山洞中重歸寂靜,狼澤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亞獸人:“沒事吧,她有沒有傷到你?”
祁白對桑屗一直有所防范,只是沒想到,她握住自己的手腕只是一個幌子,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他左手裡的那一把骨刀。
祁白輕輕搖頭,皺著眉頭說道:“我父親不是狩獵的時候意外死去的。”
狼澤雖然沒有跟進來,但他一直守在門口,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桑屗沒有問祁白父親的死因,反而在意他有沒有給祁白留下其他東西,顯然早就知道祁白的父親已經死了。
可是貓白這些年一直生活在風豹部落中,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部落之外的人,那麽桑屗的消息來源就很可疑了。
狼澤點頭:“跟這些人脫不了關系。”
祁白沉吟道:“還有一件事有些蹊蹺。”
“什麽?”
祁白仔細回憶了一下他進入山洞之後與桑屗的對話,確定道:“我沒有主動提及我父親,可她卻能篤定這是我父親的骨刀。”
祁白摩挲著骨刀的刀背:“要麽,這骨刀一共就只有兩把,要麽......”
“要麽,就是你身上有什麽特殊的標識,讓她一下子就能聯想到你父親的身份。”狼澤道。
兩人同時想到了祁白的白發。
祁白心下一沉:難道他的皮毛和發色,並不是白化病那麽簡單?
就在兩人思考的時候,牛辛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山洞:“豹白,狼澤,薊死了。”
薊和桑屗兩人的屍體被擺放在一起。
桑屗腹部的骨刀被拔了出來,血液在寒冷的冬天很快就停止了流動。
與桑屗渾身是血不同,薊的屍體很乾淨,他睜著雙眼,臉上還保留著死前最後一刻的驚恐。
薊出事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牛辛和牛成就在他的旁邊守著他吃飯。
牛成低頭說道:“這兩天他分到的食物比往常要多一些,今天早上我和牛辛跟往常一樣給薊送來了食物,開始的時候還好好的,可他突然就拿著肉條不動了。”
牛辛的表情依舊有些慌張,顯然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我......我就是上去碰了他一下,他就直直倒下去了,我真沒使勁啊......”
祁白和鹿藤蹲在地上,檢查了一下薊的屍體,其實也沒有什麽可以檢查的,薊身上沒有外傷,看起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了。
可是祁白和狼澤都知道這不可能是巧合,怎麽早沒事晚沒事,偏偏在桑屗死後,他也緊接著出了事。
或許是因為在錮金的事情上受到了祁白的敲打,面對著離奇死亡的薊,鹿藤沒有再露出恐懼的神情,反而十分平靜地跟著祁白一起翻動屍體。
半晌,鹿藤搖搖頭,他跟著鹿間老祭司給獸人看了這麽長時間的病,這還是第一次給死人看病,很顯然他什麽都沒看出來。
祁白本來就對鹿藤沒抱太大的希望。
獸人大陸上連醫生都沒有幾個,更別說法醫了,讓鹿藤過來,本來就是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所以鹿藤找不出薊的死因,祁白也沒有多失望。
祁白站起身,問馬菱:“那幾個桑蒙部落的幼崽怎麽樣?”
馬菱回道:“還有氣。”
言下之意,就是也沒有什麽好活了,畢竟剩下的那幾個幼崽,本就是吊著一口氣。
狼澤等祁白問完話,才說道:“拖出去吧,處理乾淨點,一定要確保他們不可能再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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