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由的雙手早就因為搬運時候和射箭而變得血肉模糊,剛剛撐過的樹乾上更是印出了一隻鮮紅的手掌印,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迅速跑到一早就準備好的大石塊後面,咬著牙將石塊重重推下山。
就算桑火部落人沒有發現他們的位置,弓箭手也堅持不了多久,因為他們帶出來的箭矢並不多,在這樣的強攻之下原本也無法支撐太久,所以他們早就有了第二手準備。
就在豬彪躲過箭矢和滾石衝上了半山腰,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將黑山部落的人踩在腳下時。
肌肉虯結的犛牛駿馬、肩背隆起的棕熊蜜獾,壯碩披甲的犀牛,一個個獸形不同的角獸人,以更加浩大的聲勢迎面反擊而來。
豬彪被這撼天動地的氣勢震住,他看向身後稀稀拉拉的隊伍,不算大的眼睛驟然緊縮,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升起。
這是他跟隨著大焱部落征戰四方,從來都沒有過的恐懼。
山谷之中,跟在黑犬奴隸身後僥幸躲過箭雨的豬寬,用黑犬的獸形掩護住自己,伸手從一個已經倒下的角獸人身上拔下一根箭矢。
矛?豬寬曾經見過將矛當做武器的部落。
掛著鮮血的箭頭髮著駭人的寒光,豬寬用力握住箭頭,卻發現以他的力量根本無法掰動,他的掌心反而被箭頭上的倒鉤劃破,股股鮮血緩緩向外流淌。
不......這不是矛!沒有哪個部落的矛會射得這麽快,還如此的堅硬。
豬寬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他已經顧不上頭頂是不是還會有箭矢飛下來。
他得趕緊回交易日,碌的支援一定就在路上,他必須要去將增援帶過來,否則他們的戰士會全部死在這裡。
但黑山部落哪裡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十幾頭矯健的灰狼如鬼魅般出現在山谷的兩側。
從這場戰役打響的那一刻,黑山部落就只有一個目標。
那就是一個獸人也別想離開這個山谷。
尋找適合戰鬥的地形,配合箭陣、滾石陣發起突襲,最後再由黑山部落訓練有素的角獸人戰士收拾殘局。
即便祁白和狼澤不在這裡,但他們平日教給族人們的戰術和戰鬥技巧卻讓這一場人數懸殊的戰役,在短暫的時間內,以一面倒的優勢取得勝利。
鼠由帶著另外十九名亞獸人,在堆滿屍體的山谷中清掃戰場。
他們一共帶出來多少帶著鐵箭頭和尾羽的箭矢都是有數的,他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些箭矢全部找到,其他的木箭,只要是沒有折斷,還能看出形狀的,都必須要全部帶走,不能留下一點痕跡。
好在獸人們在死亡之後就會變成人形,否則巨豬那樣龐大的身形,他們翻找起來可就要麻煩多了。
一個亞獸人翻過一具黑犬獸人的屍體,從他的身下撿起一根箭頭,憋屈地皺著眉頭:“他們是桑火部落的奴隸,為什麽要拚命保護這些桑火人?”
她原本也是奴隸,所以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些黑犬獸人的想法,如果她碰到這樣的主人,她一定會反抗,至少不會在這個時候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救這些所謂的主人。
鼠由也不理解地搖搖頭,是啊,圖什麽呢,這些人要是不反抗,他們說不定還會救下這些人。
鼠由幾人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鼠由幾個在經過黑山部落的熏陶之後,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獨立的思想。
而諸如黑犬獸人這樣的奴隸,在長期的虐待與精神壓迫下,早就讓這些奴隸的心理發生了扭曲,他們的生命一文不值,只有保護主人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更何況,這些奴隸從心底裡覺得,將他們打敗的桑火部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部落,這裡還是桑火部落的領地,黑山部落的人早晚也會成為和他們一樣的奴隸。
所以他們不能反抗,只有跟著桑火部落一起進攻才能有活路。
“啊......唔。”
一聲慘叫打斷了眾人的對話,要麽說鼠由幾人會覺得憋屈,因為在戰鬥的最後,在那些巨豬已經沒有什麽戰鬥力的時候,反而是這些黑犬獸人變得更加凶狠。
狐喬就是被其中兩個黑犬獸人咬傷了後腿。
狼季一邊手腳麻利地用棉花堵住狐喬的傷口,一邊面無表情地將獸皮塞進了狐喬嘴裡。
瞎叫喚什麽,生怕引不來桑火部落的人。
除了狐喬,這一場戰鬥下來,還有一個人傷得很重,那就是豚泉。
如果說狐喬是被人偷襲的,那麽豚泉完全就是因為衝得太猛,他是第一個和體型最大的豬彪正面硬鋼的戰士,現在還能全須全尾地躺在地上,就已經能說明豚泉平時訓練一點都沒有偷懶。
此時豚泉的腹部正纏著一圈獸皮繃帶,但即便已經敷上了傷藥,繃帶之下仍舊有鮮血在向外滲透。
馬菱抹掉豚泉頭上的冷汗:“不行,我們帶出來的草藥治療不了這樣的傷口,我們需要羊羅祭司的治療術。”
狼季看著被染紅的獸皮繃帶,他直覺羊羅無法治愈這樣的傷口。
他抬起頭,直直望向猴岩:“族長,他們耽誤不了,給我一些食物和一輛板車,我要帶他們兩個先走。”
馬菱立刻補充:“你一個人不行,我和你一起,我們兩人晝夜拉車,一定能在最快的速度回到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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