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個旅者,隨時都能回到自己在城市中的家。
只是他的這些幻想,很快就被打破。
“豹白,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刺以捧著木柴,剛從家門出來,就碰到了祁白。
祁白笑著說道:“我來給你們送木膠。”
“這......這麽快就有木膠?”刺以把木柴往腋下一夾,轉身去開猴肅的家門,“老師,老師,豹白來送木膠了。”
猴肅剛剛才吃完飯,吃的是他學生刺以做的燉肉,此時正坐在炕頭上,用竹簽子剔牙。
聽到刺以的話,竹簽子一個打滑扎進了牙縫中,猴肅嘴裡立刻有了甜腥味。
這時祁白和刺以已經進了屋,猴肅一點也沒覺得痛,跳下炕說道:“在哪兒?”
祁白將在懷中捂了一道的小竹筒遞了過去。
猴肅伸頭看了看,皺眉說道:“這是什麽?”
“這就是木頭膠,直接將這膠水塗抹在你想要連接的地方,把兩個木頭放在一起,過一會兒它們就能黏住。”
猴肅狐疑地說道:“真的?”
祁白輕笑一聲:“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對,”猴肅趕緊行動起來,按照祁白的說法試驗了一回。
沒過一會兒,房間內就傳來了猴肅的吸氣聲,他看著竹筒裡的膠液,隻覺得腦袋都是暈乎乎的:“這......這個膠水,你還有多少?”
這東西不是虺涎,但是作用卻差不多,更重要的是,猴肅本都做好了要等許多天的準備,哪知道只是一天的工夫,他就把東西送過來了。
祁白哪能說你要多少有多少:“你別管我有多少,暫時肯定不缺你用的,只是我將你的難題解決了,這弩車也得盡快有成果吧。”
“有,有,有!”猴肅雙手有些顫抖地說道,“很快就能有!”
有了這個水,不僅僅是現在製作弩車,他從前對於武器製作的很多想法就都可以實現了,這怎麽能不讓猴肅激動。
幾乎是在話音剛落,猴肅就轉身繼續鼓搗他的弩車去了。
祁白衝刺以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猴肅家。
祁白本以為猴肅的問題解決,他現在只要等著猴肅將弩車做出來了。
然而第二天清早,猴肅就呼天喊地地到了窯場。
正在窯場第一間房內做陶坯的幾人,聽到聲音趕緊跑了出來。
牛絮手上全是泥:“怎麽了怎麽了,是誰受傷了嗎?”
牛絮的伴侶牛朔是狩獵隊的小隊長,今天正好帶著隊伍到平原上去巡視,聽到這聲響,第一反應就是牛朔他們碰到了赤紅山脈過來的野獸,有人因此受了傷。
犬南安慰道:“你別瞎想,平原離部落有小半天的路程呢,就算是他們出了事,消息現在也傳不回來。”
牛絮一噎,她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甚至因為犬南的話,心中更不安了。
鹿果搖搖頭,攔住了跟在猴肅身後的刺以:“你們幹什麽呢?”
刺以臉上也全是焦急,見到幾人連忙問道:“豹白在哪裡?他在房間裡嗎?”
犬南指著最右邊的屋子說道:“豹白在那邊呢,你們找豹白幹什麽?”
猴肅聽到犬南的話,撒腿救跑,刺以也來不及跟他們多聊,趕緊跟上了老師的腳步。
此時新建成的打鐵房中,爐子旁邊的風箱被熊風拽得呼呼作響,祁白和鼠林幾人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火爐中的鐵塊。
“完了!豹白!完了!”猴肅一進屋就大聲喊道。
祁白連連後退,什麽完了?怎麽他就要完了?
這時,猴肅才大喘氣一樣說道:“虺涎,壞掉了!”
“老師,不是虺涎,是木膠,木膠。”刺以跟在猴肅身後,幫猴肅趕緊找補道。
猴肅聲音拔高:“管它是什麽!這可怎麽辦呐!”
祁白松了一口氣,行吧,不是他完了就行。
祁白接過猴肅遞來的一坨豬皮膠,放在手心捏了捏,豬皮膠軟軟彈彈手感非常好,他不解地問道:“這不挺好的嗎?”
猴肅瞪著眼睛:“哪裡好了?木膠塗在木頭上沒有用,用火一燒就焦了,這怎麽能說是挺好的?這明明就不能用了!”
兩人大眼對小眼,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祁白輕咳一聲,那什麽,他昨天好像忘記告訴猴肅和刺以,這豬皮膠要怎麽用了。
豬皮膠和魚鰾膠一樣,在常溫下,尤其是在氣溫低的冬天,很快就會凝結成固體,使用它們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加水加熱成液體,就能正常使用了。
只不過昨天祁白帶過去的本就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液體膠水,他跟猴肅又沒說上幾句話,才把這茬給忘了。
猴肅今天早上起來看到豬皮膠成了一坨,心中還暗喜。
他本能地將豬皮膠當成了虺涎,虺涎可不就是會變成堅硬的固體嗎。
然而當猴肅按照使用虺涎的方法,用火燒豬皮膠,豬皮膠不僅沒有變黏稠,反而直接變焦之後,猴肅才慌了。
他該不會是把珍貴的膠水弄壞了吧,這......他可賠不起啊,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出。
猴肅得到了祁白的答覆,心裡才算是踏實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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