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則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支持邢律努力跨過那些刀鋒般的言辭,和冷漠的態度,最終站在了自己身邊。
聽到蘇則的問題,邢律似乎很詫異又有些尷尬。他叉著腰,仰頭思考了一會,最後挫敗地說:“一開始肯定是因為臉,但是後來……你還記得你在體育課上暈倒被我接住的事嗎?”
蘇則點點頭。
“把你送到保健室後,保健老師見你狀態不對,要給你補葡萄糖。”邢律說著,嘴角翹了起來,“學校裡的葡萄糖都是口服的,你當時人暈著,不可能張口,保健老師就把吸管塞進你嘴裡,讓我拿著葡萄糖的袋子往你嘴裡擠。
”
你可能沒印象了,但是當我把葡萄糖擠進你嘴裡後,你那個樣子,讓我想起了,咳,鄰居家裡的小奶貓。就是…張著嘴,要奶吃的那個樣子……咳咳,就很…可愛。”
那副畫面深深地烙印在邢律的腦海深處,以至於之後蘇則再怎麽起范兒,高冷得凍死個人,在他眼裡,都是要奶吃的小貓咪。
而在這種超乎尋常地寬容和理解中,他漸漸察覺到了蘇則冷漠外表下隱藏的那一點柔軟內心,於是愈發地不可自拔,到最後徹底深陷其中。
聽到這個回答,蘇則一時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來才好,好一會才說了一個字作為回應:“哦。”
邢律見狀有些忐忑地看著他:“你生氣了?”
蘇則搖搖頭:“沒有。”
確實有些意外,但也不值得生氣,而且他莫名有種共鳴感——就像那次格鬥訓練,他意外看到邢律不同以往的一面,也一直記著,難以忘懷。
見蘇則不生氣但也沒什麽別的反應,邢律松了口氣又有些失望,再加上這開誠布公的氣氛如此到位,於是他嘴一禿嚕直接問道:“那你呢?”
蘇則愣住了:“我怎麽了?”
邢律直視著蘇則的眼睛,語氣調侃:“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蘇則看著邢律,發現他雖然表情和語氣都很輕松,眼神裡卻難掩一絲緊張,眼睛軲轆一轉:“我好像沒說過不喜歡你吧。”說完,他轉身就望前哨基地走。
邢律在原地傻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蘇則裝傻。
“沒說過不喜歡我是什麽意思?”邢律急了。
蘇則:“字面意思。”
邢律:“字面意思……沒說過不喜歡我,那就是喜歡羅?”
蘇則:“我也沒說過喜歡吧?”
邢律:“那你到底什麽意思啊!蘇則!”
蘇則:“說了是字面意思啊!”
邢律:“你別跟我玩文字遊戲,喜不喜歡一句話!”
蘇則:“哪有你這樣逼著人說喜歡的?”
邢律:“那你說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蘇則:“我沒說不喜歡你。”
邢律:“那就是喜歡。”
蘇則:“這倆能這樣劃等號嗎?”
邢律:“為什麽不能?”
等蘇則和邢律一路爭論著“沒說過不喜歡是不是等於喜歡”這件事回到前哨基地後,兩人之間的氣氛,自然而然地就給人一種他倆出去談情說愛了的感覺,沒人懷疑他倆在密謀什麽,反而紛紛表示——在這麽嚴肅重要的場景下,他倆這種死情侶行為,應該被綁起來直接燒掉。
嘻嘻哈哈間,時間過得飛快,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
依然是那根黃色警戒線,蘇則等人一字排開,眼巴巴地望著道路盡頭。
等了好一會,小熊忍不住嘀咕道:“怎麽還沒回來?差不多到了吧?”
猴子雖然脖子拉得老長,嘴裡卻不客氣地吐槽道:“不是早就說了嗎?小方不會回來,在火車站那就停下了,小晶直接在那進行掃描。”
小熊:“我知道!就是小晶怎麽也這麽慢,掃描不是咻一下就結束了嗎?”
達子:“哪那麽簡單,你沒聽副隊說啊?上次小晶掃描不明組織液,至少花了一個小時呢。”
“這又不是過複印機,唰一下就過去了。就連照CT都還要幾分鍾呢,更何況是這種級別的掃描。”阿宏說著撓了撓左眼的眼罩。
他在龍昌基地遇襲事件中失去了一隻眼睛,原本是沒有戴眼罩的。但最近傷口老發癢,醫生說可能是自愈能力起作用了,為了防止亂抓造成二次傷害,所以
才戴了個眼罩。
老貓摟著槍,嘴裡念念有詞:“老天保佑諸天神佛庇佑一定是個好結果讓老子進去打死那幫龜孫……”
相比隊友和科學家們的緊張,蘇則和邢律顯得異常平靜。他倆站在人群的最邊緣,肩膀挨著肩膀靠得極近,卻和其他人拉開了至少兩個人的距離,眼睛望著道路盡頭,嘴上卻在用氣音交談。
“車準備好了,今天晚上八點出發。”邢律低聲道。
蘇則嗯了一聲,好奇地問:“為什麽是八點不是凌晨?”
邢律勾了勾唇角:“凌晨肯定會被發現,八點反而不會。”
蘇則納悶了:“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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