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五個小帳篷,一個給了秦瑜和衛風棠做生化實驗,兩個是科學家們的宿舍,剩下兩個便安排給了尖刀小隊,五個人住一個帳篷雖然床挨著床,但卻不是高低床,中間還空出老大一塊地放了幾張桌子,看起來比營房宿舍還要大。
“居然不是高低床!”小熊把包往桌上一放,一個箭步就撲上了自己看中的床鋪,發出一聲呻吟,“太爽了,終於不會上下一起動了!”
“營房的床那麽結實,你做什麽了才會上下一起動啊?”達子調侃道,坐到了小熊旁邊那張床上。
“你說做了什麽會一起動?”小熊手撐著頭,對達子拋了個媚眼。
“我不知道啊,不是你說的嗎?”達子一臉正氣地反問。
“我是說……”小熊剛要說什麽就瞄到蘇則和邢律進來了,連忙改口,“翻身啊!有的人翻身動靜真的太大了!”
達子憋著笑,附和著點頭:“確實。”
蘇則壓根沒注意他倆在說什麽,腦子裡還在想小晶剛才說的話。
為什麽屍體會不見了?如果真的是寄生,這是不是意味著被寄生死亡的那些人,屍體都成了變異生物的溫床,被消化分解了?那那些變異生物呢?
眼看蘇則直衝衝地朝小熊走去,兩眼愣神,邢律一把拉住他,無奈道:“那張床被小熊躺了,髒得很。來,你睡這。”
“嘿!不帶這樣汙蔑人的啊副隊!我才躺上來還沒兩分鍾呢!”小熊抗議道。
“兩分鍾足夠了。”邢律拉著蘇則坐在了靠門的床上,自己則坐在旁邊那張床上,勸道,“別想了,就像隊長說的,無論如何,再等二十四小時就知道了。”
蘇則點點頭,摁下心中的擔憂,看向四周。此時尖刀二隊的四人已經各自選好了床鋪,大家基本都癱在床上不想動。
如果此時在基地,正是大家訓練的時候,但現在無論是紀文成還是邢律,都沒有趕著大家夥起床堅持不懈努力的意思——這也許是他們最後二十四小時的清閑時刻,不如讓大家好好休息,調整好身心狀態,迎接任務。
想到這,蘇則抬起眼皮向上看去,下一秒,小晶身上彈出能量條,紅色部分十分可喜地佔了九成,尾端明晃晃地顯示著“91%”這個數字。
出發前留守物理實驗室的
科學家們給小晶最後衝了一次電,並且關閉了大部分設備,全基地停電五小時,才換來了這百分之一的能源。
而經過小晶計算,刨開支持分析掃描的部分,剩余能源能展開力場保護兩個人活動大概五至七天。
是的,蘇則已經打定主意,無論結果如何,他一定要去遊江市。至於邢律,既然阻止不了,那就一起去。
等能源條消失,蘇則看向邢律,低聲道:“邢律,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邢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和他一起離開前哨基地,直至警戒線旁。
望著遊江市看似平靜無波的城市場景,蘇則忽然開口道:“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吧。”
邢律“嗯”了一聲,笑道:“你也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麽,不用我重複了吧?”
蘇則轉頭看著,微微偏頭問道:“為什麽?”
邢律一愣:“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會喜歡我?我高中時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甚至有些討人厭,蘇則默默想著。
他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也有不少人一開始因為他的外貌對他格外照顧,可時間長了,他們都會在私下聊天時分外遺憾地說一句:
[可惜了那張臉。]
似乎他除了外貌一無是處。
當然蘇則也不在乎他們的態度,對於他來說,精簡的人際關系更省時省力,有時候他甚至會刻意說一些傷人的話,只希望那些被他外貌吸引的人能離得越遠越好。
只有邢律是個例外。
在面對蘇則那些冷漠的態度和傷人的話時,邢律似乎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模式,並自顧自地按其理解去做。
蘇則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補習那件事。
當初蘇則他們就讀的高中,是笠陽市的重點高中,升學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九十八。在這樣的學校就讀,壓力無疑是十分巨大的,剛升到高二,邢律和林修竹就感覺到了壓力,學業有些跟不上了。
他倆一個要參軍,一個家裡有錢,本來是完全不需要在意成績好壞的人,卻焦慮得不行,到最後找到了蘇則,希望他能給他倆補課。
當時邢律拉拉雜雜地好話說了一堆,也許諾了無數好處,蘇則卻隻回了一個字:不。
邢律問他為什麽,他說了四個字:浪費時間。
蘇則這麽說的意思,並不是說給邢律林修竹補課沒用浪費時間,而是單純的不希望補課這件事耗費自己的體力時間。但掐頭去尾的說話方法,讓這句話脫口而出後,變得十分傷人。
蘇則以為邢律會拂袖而去,或者破口大罵再拂袖而去。結果他愣了兩秒,連忙道:[不會耽誤你休息,就晚自習,講講作業,行嗎?]
蘇則不知道他那個時候是什麽表情,反正邢律很高興的笑了,而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現在回想起來,他和邢律之間有太多這種看似雞同鴨講的事情,但最後都巧妙地契合到了他的本意。一次兩次也許是巧合,但時間長了傻子也明白,這是一個人在努力靠近另一個人,並費盡心思理解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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