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說,不會的,不會的,即使他們讓他們出手,他也不會讓裕王殿下出半點事情。但是主人顯然不想聽他說“假如”的東西,他知道,主人要的是“根本就不會發生”。
“……是,屬下知錯,請主人重罰。”
裴年晟正在氣頭上,林寒無論說什麽他都會故意駁之:
“重罰?若我哥哥當真出了什麽事,我罰你還有什麽用?十個你林寒都比不上我哥哥重要!”
林寒並沒有否認。他當然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影衛,即便再是心腹,又哪裡比得上裕王殿下身份之尊貴呢。
“……是,請主人責罰。”
“意外,意外。你當初是怎麽給我保證的?你那麽堅定地給我保證不會出意外,這就是你的保證?”
“……是屬下之過,屬下實在未曾想到裕王殿下有了武功之後便會……與刺客動手……”
——畢竟在大靖歷代皇室宗親之中,武功拿的出手的本來就不多。而寥寥的會武功的幾個王爺們也絕對不會放著影衛不用,如此熱衷於自己親身上陣……
裴年晟都給氣笑了:
“沒想到?你的腦子是用來幹什麽吃的!”
“……請主人責罰。”
“…………”
裴年晟見他只會車軲轆這一句話不僅有些煩躁,深吸了一口氣,直接便道:
“該罰多少,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就不過問了。但是,我希望今天的教訓能讓你知道,我哥哥的安全與我同樣重要。若是我哥哥以後再在你的眼皮子的底下出什麽問題,與輕慢主人……同罪。”
“——你就記住一件事,以後,裕王殿下是你第二個主子!”
林寒忽然抬起頭來,眼神中三分不解,七分執拗:
“主人,屬下只有您一個主人!”
他當然知道主人是什麽意思,但是對於林寒來說,主人的安危當然比裕王殿下的安危要重要。若是兩人同在危險之境,他當然是會先救主人。
讓他把裕王殿下的安危等同於主人的安危,他當然做不到。
裴年晟見他拒不執行自己最重要的一句話,一副非要理論個清楚的樣子。他向地上那人看去,只見一臉的執著,不由得心中暴怒,直接飛起一腳踹在了林寒的胸口上:
“朕的命令你都不願意做,有的是影衛願意!做不到就滾,你以為這影衛統領就你能當?”
林寒跪了這半天,自然是沒用半點內力相抗,而裴年晟雖武功平平,但盛怒之下卻是用了全部的內力。是以林寒未作任何抵抗受了這一腳,身子直直地倒飛了出去。
他在半空中已覺肺腑中瘀血一口衝了上來,不由得閉上了眼,心中默默歎了一下——只怕待會兒後背撞上柱子,這內傷又會加重一層。
誰知預想當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隱約中似乎響起了一聲殿門重重的飛快開合的聲音,緊接著,林寒忽然被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衣領,穩住後輕輕放在了地上。
林寒還未等轉過頭來看看是誰,便立時聽得背後那人張口便噴:
“小晟你在幹什麽!”
第69章
69.諫議仁心惻艱憂
實際上, 在林寒飛出去的一瞬間裴年晟就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林寒居然會完全不用任何內力,生生受了他這一腳。
他看著林寒那一瞬間閉緊了的雙眼和迅速白下來的臉色, 無一不昭示著他的痛苦,便知他絕非作偽。
裴年晟看著林寒那難得見到的抑製不住的脆弱卻又強自硬撐的神情,竟是不知所措了一下。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剛想扶住他,卻正正好好被破門而入的裴年鈺給接住了。
裴年鈺怕那衝力傷到他,便將林寒輕輕地放在地上,誰知林寒甫一落地, 便又向著裴年晟跪了下去。裴年鈺看著地上的林寒,簡直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直到裴年鈺問出那句質問之後, 裴年晟這才反應過來, 抬頭一看, 進門卻不是哥哥是誰?
而他的哥哥身後跟著樓夜鋒,再後面則是為他開門的吳秉忠公公, 正一臉汗顏地看著他,唯唯諾諾。
裴年晟怒視吳公公:
——我哥哥怎麽進來了?
吳秉忠也很委屈啊,這裕王殿下可是陛下您親口說過的什麽時候都能隨意進出這宮裡的任何地方,方才您又沒說不讓您哥哥進。
裴年晟心中頓時暗道不妙, 他知道他哥哥的秉性, 因此平日裡無論是教訓影衛還是發作大臣, 亦或是在做某些稍顯殘酷的決策之時,他都是有意避著裴年鈺的。
雖然裴年鈺很少會對他的行事指手畫腳,但之前這麽多年的宮鬥經歷中, 每每他們踩著誰的屍骨又挺過了一關, 裴年鈺總會鬱鬱寡歡一陣子。
明明是他裴年晟搞死的人卻好像他自己也有責任一般。久而久之, 裴年晟怕他哥哥傷心,便乾脆在他搞敵人或者搞臣子的時候不讓他知道了。
所以……裴年晟看了看面前他哥哥清雅的面容難得氣得凝成了一塊冰,先自心裡怯了。就仿佛被抓包做壞事了一般,先前胸口憋著的一股氣勢頓時就悄無聲息地熄了火。
他眼神掃了掃裴年鈺肩頭受傷的地方,被衣服包著看不出什麽來,便先開口轉移話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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