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店裡面,櫃台之後有一個長須老者閑閑地倒在躺椅上,正閉眼假寐。靜謐的小店門可羅雀,過往行人即使偶有駐足的,目光掃見架子上那些不怎麽新鮮的點心,便又匆匆離去了。
這顯然是經營不善,裴年鈺見狀,心中不由得把握大了幾分。
他向來懶得兜圈子,便走上前去,拿扇子敲了敲櫃台,十分和顏悅色地向那老者說明了來意:
“掌櫃的,您這點心鋪子賣不賣呐?”
那老者十分艱難地從淺寐中醒來,睡眼朦朧地看著他,似乎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顫顫巍巍地道:
“您——說——什——麽——”
“…………”
裴年鈺無奈,老年人耳背很正常,隻得又重複了一遍。誰知這老者跟嚇著了一般,聽罷慌忙擺手:
“別別……不……不賣!……”
裴年鈺循循善誘:
“老人家,您看我多出三倍的銀子……”
“不賣!……不賣!”
那老者眼睛瞅到樓夜鋒的武人打扮,眼神立時驚懼起來,揮手便把他們往外趕:
“走、你們走……不賣!……”
裴年鈺:“…………”
那老者一副生怕這鋪子被搶的樣子,仿佛裴年鈺是什麽窮凶極惡的惡霸一般。
這特麽!
繞是他涵養甚好,此時也忍不住想罵人了,自己只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而已,怎地竟如臨大敵一般?他又不會強買強賣……
裴年鈺知道無論如何都談不下去了,隻好拉著樓夜鋒逃了出來,兩人站在大街中,面面相覷,尷尬萬分。
“咳,主人,這家夥……”
裴年鈺完全摸不著頭腦,可能是這鋪子對人家來說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吧……
他又看了看附近的鋪面,縱深都比這間小了很多,賣個鹵味什麽的還行,做餐館食肆卻是不行。
裴年鈺隻好歎了口氣:
“算了,先回府吧,改天再去別的地方相看一下。”
樓夜鋒輕聲問道:
“主人,您直接讓高總管去幫您打聽不就可以了。且咱們府裡在京城不是本就有幾間鋪子麽,不行您直接挪用一個?”
裴年鈺搖了搖頭:
“府裡的那幾個鋪子都是賣的文房四寶、書畫古董,還有合香之類的。都在西城書市那附近,沒有一家是能用作餐館的。”
“至於高總管……讓他去打聽,他自然有渠道去尋合適的鋪子,不過他那些渠道……消息傳出去,這般也就成了以王府的名義去開這飯館了。我到時候可是要去親自做主廚的,可不想天天的被些不想乾的人擠進店裡來。”
“……也好。”
……………………
回府後的兩天,樓夜鋒給主人定做的專屬武器終於做好了,裴年鈺頗有些期待地看著他打開了一個長匣子。
“主人且看,這扇子的大小可還趁手?”
這扇子是樓夜鋒有意仿著主人平日裡最常用的那把扇子的尺寸來做的,裴年鈺一上手便知,不由得心中感慨他家夜鋒果然仔細。
“咦,這是……什麽材質的?”
這把折扇的扇骨呈深棕色,形狀瘦削筆挺,氣質沉靜,十分合他心意。扇邊雕著簡約而流暢的紋路,看起來順眼得很。
他本以為是木製的,觸手卻是有些冰涼的感覺,非金非玉,卻堅硬異常,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裴年鈺往上拋起來,又接住,再拋起來,不亦樂乎。而後不免有些怎舌:
“這麽沉,直接拿著它打人都能打得很疼吧……”
樓夜鋒眉眼平靜如常:
“這是自然,這可是屬下動用了府裡珍藏的玄剛玉給您打造的。主人您在其中灌上內力,便是腦殼都能給敲碎……”
“…………”
裴年鈺的動作定住了,看著這個造型古樸清雅的折扇,想象了一下把人的腦殼敲碎的情景,然後打了個冷戰。
他家夜鋒……果然好凶。
搖了搖頭,裴年鈺倏而向內一揮,將扇子甩開。
“咦……沒有扇面?”
這折扇合起來的時候壓得極緊,是以他竟未注意到扇骨上還沒有覆扇面。
“這自然是等主人親筆書之了。”
“唔……扇面的材質,會對武器有影響嗎?”
樓夜鋒搖了搖頭:
“沒有。機關都在扇骨之中,您選什麽扇面都可以……當然了,萬一您用紙質的扇面,打鬥中被內力勁氣所激,扇面撕毀了,那也是很正常的。”
裴年鈺:“………………”
最終,他還是令人去府庫取了一疊他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宮裡賞下的金絲緞來。這金絲緞外表白如素雪,內嵌金絲,極為柔軟堅韌。除了不太好上墨以外沒有別的毛病。
裴年鈺興致盎然,自己動手飛快地裁了一截扇面下來,隨即看著這兩個弧形的空白緞面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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