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年鈺哼了一聲, 借機嘲諷了一下何岐:
“你嫌他不夠果決?你倒是夠果決, 之前你把武功全失的夜鋒二話不說給下了獄, 把他折騰的那麽慘。也就是看你是因為關心我,本王這才沒找你算帳。”
何岐又翻了個白眼:
“若非屬下折騰他的那一番,主人您又如何會對他我見猶憐?”
裴年鈺拿剛做好的扇子敲他腦袋:
“去你妹的……不過,你方才說,你那個刑堂執事說認為樓夜鋒身份特殊,這是何意?”
他知道樓夜鋒一直以下屬自居,但如果這些影衛因為他侍寢過的緣故而對他特殊對待的話,讓樓夜鋒知道了,恐怕他心裡還是會不舒服的。
何岐自然知道主人的意思,輕聲說道:
“上次我能直接處理樓夜鋒,乃是因為刑堂可以管的到他這個統領。但現在樓夜鋒現在是影衛教習,負責教您武功,雖然武官官階比屬下低半級,身份地位還是平級的。他又有主人的半師之名,若要處罰,也只能主人親自定罪。”
這倒是事實,這個尊師重道的古代社會,作為帝王、皇子之師,連陛下都得禮敬三分。教武藝……那也是老師不是?何況何岐和樓夜鋒職責互不管轄,自然也不敢越權批了這事。
“你們倒是知趣……不過老樓他,唉,讓我說什麽好呢。”
裴年鈺看著公文上寫下來的樓夜鋒跑去自請受罰的原話,語氣十分誠懇,不由得歎了口氣。順手拿起朱筆,在公文上寫了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不予批準”
何岐看著那張紙,歪了歪頭:
“主人您確定不予批準?那老樓恐怕又要多想了,畢竟那天一同出去的影衛可是都要挨罰的,結果就他什麽事都沒。”
裴年鈺皺眉:
“那天是我自己不讓他們跟著的,出事與他們何乾?要不別罰了吧……”
何岐冷哼一聲:
“主人讓遠遠跟著的時候多了去了,出事沒及時趕到,那就是影衛的責任。主人您再仁慈,也決不可就這麽放過他們,否則豈不是以後人人都不將您的安全放在心上了。”
“更何況,自從主人您大病醒來之後,您最近對這些影衛似乎比先前還得過且過了些,好些個該罰的影衛都被您放過了。這個月眼看著要月底了,刑堂那邊的處罰指標還沒完成……”
裴年鈺難以置信:
“什麽鬼,怎麽刑堂還有處罰指標這種東西?”
“當然有了。陛下登基之後承平日久,就怕他們這些小兔崽子皮松了,於是每個月都要求抓幾個犯了規矩的,警醒一下。若是刑堂的人抓不到犯錯的,到了月底完不成任務,那就是他們自個兒受罰唄……”
“…………”
裴年鈺無語,這未免有點太反人類了吧,不由得皺眉道:
“這誰定的破規矩?馬上給我取消了。”
何岐嘿嘿一笑:
“這自然是咱們前任統領大人定下來的規矩。屬下初上任,必是要蕭規曹隨的。否則屬下剛當上統領就改了老樓的規矩,豈不是太過不敬?”
“…………”
裴年鈺噎住了。
隨後他想了想,知道樓夜鋒管轄下屬一向嚴厲,再加上深知自己心慈手軟,恐怕是有意如此的——讓影衛們腦中吊著一根弦,不敢稍弛律紀。
老樓的性子一向與自己互補,那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吧。裴年鈺終於還是妥協了:
“那幾個影衛都是怎麽罰的,擬定了沒,拿來我看一眼。”
“是,主人。”
裴年鈺接過來另外一份處罰通知,看了一眼,當天的那幾個影衛罪名是守衛松懈……所以罰得不算太重。蓋因裴年鈺好歹是沒出事,所以沒給安上個護主不力,那問題可就大了。
於是他簽了自己的意見:
“非全責,酌情減半。”
何岐點點頭,收了文件,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那麽……老樓那份呢?”
裴年鈺歎了口氣,他要是真的一點都不作處罰,樓夜鋒勢必又覺得是“被搞特殊”了,恐怕免不了又得來問自己。還不如……
裴年鈺朱筆一揮,把樓夜鋒那份改成了:
“救護力有不逮,非怠之罪,故罰俸三月。”
罰俸什麽的……反正樓夜鋒自己也沒幾個錢了,裴年鈺正琢磨著讓他從別處撈些,月俸那點錢也就無關緊要了。
何岐摸了摸下巴,捋了一把自己並不存在的胡子:
“如此這般,刑堂那邊算是說得過去,這個月他們可以交差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何岐無奈:
“老樓他借我的二百兩銀子,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上了。”
裴年鈺斜眼覷他:
“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般和守財奴似的?區區二百銀子你也念叨。算了,老樓欠的債與我欠的並無分別,我替他還給你就是,你自去找夏瑤要去。”
這算是他和何岐的私事,因而裴年鈺讓他去找保管著他的小金庫的夏瑤去要錢,而非報銷走王府的公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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