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岐眼神先緩緩地掃過了這些影衛,而後語氣森然道:
“剛才你們都看見了什麽?”
影衛們:“…………”
又來?
早上就被主人警告了一遍,這會兒又被何統領再警告一遍?
影衛們學乖了,那腦袋搖得跟回旋鏢一般:
“屬下什麽都沒看見!”
“…….嗯?”
何岐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影衛們面面相覷。
何岐無奈,隻得親自教他們說法:
“今日樓教習誠懇悔過,在主人屋前跪了整整一夜。然而主人沉迷做藥膳,並不知情。待發現之後,立刻寬宏大量免了樓教習接下來的罰跪……”
“明白了嗎??都不許給我添油加醋!”
“是!屬下明白了!”
………………
樓夜鋒自從進門之後,目光就一直追隨著主人忙來忙去的動作,想要幫主人做些什麽。
然而主人似乎並沒有半點理他的意思。樓夜鋒上前想接過主人手上泡過水的藥材,卻被裴年鈺一個閃身給躲過了。
樓夜鋒:“…………”
他隻好左右看了看,在屋子裡找了一片空地,跪了下來。
裴年鈺:“…………”
裴年鈺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著他。
你就這麽跪著?
你就不對我做點什麽??
我讓你進來是讓你乾活來的嗎???
裴年鈺看著樓夜鋒一臉愧疚誠懇的認錯表情,心中閃過了迷惑三連問。
半晌,轉頭繼續做著手上的活計。
然而在洗著藥材的過程當中,他還時不時地拿出來自己又紅又腫的手掌傷痕,故意拿到能讓樓夜鋒一抬頭就看得見的角度。
這樣做當然是有代價的。
裴年鈺把包扎著手上傷痕的繃帶摘掉,故意讓樓夜鋒看,後果就是——
如同前一天晚上那樣,他的傷口又要泡水了。
這些不同的藥材未經處理過,泡水或者萃取榨汁之後,本就有一些避免不了的刺激性。
裴年鈺忍著手上的疼痛,一言不發地洗著丹參葉子,不時地拿眼角去瞄樓夜鋒。
瞄了一眼,又一眼。
樓夜鋒你這個木頭,為什麽還不趕緊過來握住我的手幫我吹吹氣?
裴年鈺心不在焉,冷不丁地手上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鬼知道這些個不同藥材的葉子邊緣,為什麽有的上面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細齒……
裴年鈺倒吸一口冷氣。
樓夜鋒看著主人端起自己的手掌來同時癟了癟嘴,頓時心裡一揪,連忙道:
“主人您的手……傷到了?讓屬下來……”
裴年鈺心道,要不是你把我的手打傷,哪裡會因為一片葉子劃到就覺得疼呢。
他悶悶地答了一句:
“不疼,一點都不疼。本王的手掌是鐵砂掌,水火不侵,半點事都沒有。”
一邊說著,裴年鈺一邊強行無視了手上傳來的疼痛,開始給丹參切片。
丹參的汁水從切出來的藥片中緩緩滲了出來,浸潤到了裴年鈺的手掌心中。裴年鈺隻覺那疼痛幾乎滲到了心裡去。
十指連心,果然不假。
樓夜鋒啞口無言。
他當然知道這是氣話,是氣他打傷主人的手。可……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主人跟他賭氣,傷的卻是主人自己的身子。
他該怎麽辦……
樓夜鋒沒有放棄,重新抬起頭來,鼓起勇氣道:
“……主人,您有什麽氣衝著我發,您先,您先把藥上一下可以嗎……”
裴年鈺掀開蓋,把丹參片扔進翻騰著熱氣的砂鍋裡,淡淡地道:
“怎麽樓教習這會子又如此關心我的手來了?”
樓夜鋒心中頓時一痛。他心道主人您難道已經不覺得屬下會牽掛擔憂您了嗎……
他乾脆膝行到了主人的身邊,抬起頭來看著他的主人,聲音有些低啞,語氣中甚至隱隱帶著些懇求之意:
“主人,求您……先上藥吧。您這個樣子……屬下,屬下會心疼的……”
裴年鈺轉過身來,眼神平靜,直視著樓夜鋒:
“你樓夜鋒……還會心疼我?我怎麽這麽不信呢。”
樓夜鋒終於臉上變色:
“……主人!”
隨後他連忙低下了頭:
“屬下……那天實在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有人逼你打我了嗎?”
裴年鈺更不高興了,冷哼了一聲:
“我自己的身體用不著你管,我愛上藥不上藥,你這會子想起來心疼我了?我看恐怕是晚了。”
樓夜鋒頓時心中大急,果然他最不想看見的情況發生了,主人居然賭氣到不想上藥。這……主人的手都不疼的麽……
可,主人不在乎,他卻是會在乎的啊。
樓夜鋒正想著,便看到了主人一邊心不在焉地轉身去掀砂鍋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