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吳王收到女兒暴斃的消息,傷心氣惱之余一股腦兒將門客全部趕出王府。段琛青未曾再尋得機會去楓和園查看。
容潮沉吟道:“趙嘉笉昨夜可有可能去了楓和園?”
段琛青接過老婦端來的豆漿與油條,聞言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容潮是在懷疑趙嘉笉,此前他們已經確定此劫非鬼即魔,若是趙嘉笉則只有可能是魔。
段琛青思慮片刻,搖了搖頭道:“昨夜我與幾位道友出事前一直守在春見園,趙嘉笉一直在屋內抄寫古文,那位名為二歡的小廝一直屋內研磨掌燈,直到我們聽到楓和園出事的消息,二歡才聞聲出來替趙嘉笉詢問發生何事,二歡入內片刻,趙嘉笉才放下筆墨出門,前往楓和園。”隨後,她趁機入內。
見容潮輕蹙眉頭沉思,段琛青道:“這是我們多雙眼睛一同親眼所見,趙嘉笉不可能有機會出園行事。”
容潮聞言抬眸,與太叔奕的交換了個目光,若有所思的“哦”了聲。
段琛青見狀,道:“你們為何懷疑是趙嘉笉所為?”
容潮隱去三年前不夜館發生的事,隻簡單提了趙嘉檀、趙嘉楓與趙嘉笉兄妹三人間的恩怨。
段琛青道:“如今看,厲鬼索命更有可能?我查趙嘉楓時,從王府中老人那兒得知了一件事。”
容潮望向她。
段琛青道:“趙嘉笉的母親母家原本在杭州府下轄臨安縣經營一家凶肆,後來趙嘉笉母親未婚先孕事發,鎮子上流言蜚語滿天飛,趙嘉笉的母親堅持留下孩子,便與母家斷絕了關系獨自出走了,後來為了生計,她在杭州城郊外一處義莊裡自開了一家凶肆,據說那處義莊多年前走水後便被廢棄了,如今已經無人居住,由於此前莊子裡做的是死人的買賣,凡人都忌諱,久而久之也傳出鬧鬼的傳聞。”
仵作、屍體、白事這些向來為凡人所忌諱、避諱,因此凡間不少的地方仵作、棺材鋪凶肆等皆會搬遷至城外一處聚集,成為義莊。
“昨夜出事後不久,府中有關二夫人的傳聞便流出。據說當年吳王在寒冬出城打獵,正巧遇見初雪,大雪封路,因緣巧合,遇見外出撿拾被凍死的飛禽的二夫人,吳王對二夫人隱瞞了身份,後來吳王回城後便再未回去,許久之後才機緣巧合在杭州城遇見拉著位孩童的二夫人,這才有了後來的事。”
見容潮陷入沉思,段琛青又道:“如果真是二夫人回來索命,府中出現那些紙人倒也不奇怪。”
容潮沒有多言。
段琛青道:“余下大部分修道者如今都已出城尋找二夫人生前居住的義莊,我們可要同去探查?”
本以為說到這個程度,容潮定會點頭,誰知容潮卻否定了。
“若真是二夫人回來索命,又怎麽會跑到城外待著,兩頭跑嗎?難道做了鬼魂就不會嫌累?”
段琛青:……
容潮問道:“可有拿到畫?”
段琛青想起此事,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幅尚未裝框的水墨畫,遞與容潮。
容潮接過畫,仔細看了一遍筆觸、筆力、線條,隨後遞給太叔奕。
片刻後,太叔奕歸還,目光輕點。
段琛青問道:“怎麽了?”
容潮道:“每個人的字畫都有其特點,我曾在春見園內室見過趙嘉笉的字,但那日屋內所有的畫都已收起,未曾展示。在聞鶯園與楓和園,我們都曾得到紙人身上一片殘留的碎片,但每一人的字與畫其一筆一觸也會有所不同。故而昨日請你借機拿一幅趙嘉笉的畫作,以作對比。”
段琛青道:“如何?”
容潮道:“雖然紙人上的顏料塗抹較為粗糙,但其筆觸間的習慣卻無法避免,基本可以確定同一人所為。不過,若真深究,趙嘉笉的書畫想必也是由其母親啟蒙,母子二人的筆觸相似也不無可能,所以仍並不能百分百排除是厲鬼索命。”
但顯然,容潮已經基本不考慮後者。
容潮轉而望向太叔奕,伸出雙手,盈盈笑道:“借我點銀錢唄。”
段琛青見狀道:“我付吧。”
容潮道:“好啊,多謝段姑娘請客。”說著依舊沒有將攤開的手掌拿走的意思。
太叔奕沒有猶豫,將腰間錢袋交到容潮手中。
段琛青有些不明所以。
容潮起身,看向段琛青與薇苒,道:“你們今日若是無事倒是可以出城尋找義莊,明日再回來便可。”
段琛青:“?你不是說若是二夫人索命也不可能在義莊?我們還去作甚?”
容潮思量片刻,一臉認真道:“就當散心遊玩!”反正不會有危險。
段琛青:……
薇苒:……
容潮攜太叔奕離開茶鋪,往城北而去。
半道上,看見人群中數位家丁與身著官服的衙役風風火火的四處找人,其中一位,容潮與太叔奕昨夜曾在不夜館見過一面。
是錢小郎君的仆人。
想必是錢小郎君派人出來尋他們報復的。
這裡畢竟屬人間,容潮與太叔奕在這裡可謂是黑戶。為了盡快破劫,避免糾纏,容潮與太叔奕隨即改道以避及對方人馬。
薛府內院。
薛小郎君畏畏縮縮端坐在石凳上,脖頸間懸著的黑色長劍令其酒醒大半。
看著熟悉的兩張面孔,薛小郎君便想起錢小郎君廢去的右手,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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