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要做什麽?”
容潮笑道:“我們想要你幫我們入吳王府查看趙嘉楓的屍體。”
薛小郎君:……有這麽請人幫忙的嗎?
趙嘉楓的暴斃距離前日楓和園“鬧鬼”不過一日,若非自然死亡,此刻屍體必定已化作乾屍。而在短時間內汲取凡人靈氣者,必定非鬼是魔。
盡管段琛青稱昨夜趙嘉笉一直待在春見園沒有復仇時間,且不談若他已入魔道,避人耳目離開屋內根本不是什麽難事,昨夜春見園除了二歡並不曾有一人親眼所見趙嘉笉一直在屋內,他們看見的不過是屋內燈亮著,聽見書寫研磨的聲音罷了。
原本容潮便對二歡的言行感到奇怪。
他知道的很多。
昨夜看見他時,他同樣是去春見園守夜,卻面無恐懼,而“鬧鬼”一事可是至今尚未查清。
如今想來,他幾次透露趙嘉笉身世、其在王府的處境,想必都是他早已計劃好的。
今日吳王府流傳出趙嘉笉生母的言語想必也是故意為之,隻為將修道者引出城。
薛小郎君斜眼看著刀光,哆哆嗦嗦道:“這這、這宜倫郡主的屍身,我、我也只怕看不到啊!”
“無礙,你只需要以隨從的名義將我們帶入吳王府即可。”
吳王府朱紅色的匾額上懸掛的三尺白綾輕揚,整座王府更添幾分沉悶與壓抑,府邸的守衛沒精打采的站崗門前。管家小廝來回進出招待著紛至遝來祭祀的貴客。
見薛府的馬車靠近,錢管家隨即上前迎接,吩咐小廝引路。
容潮與太叔奕換了薛府家仆衣飾,又刻意低頭以避過錢管家的目光,好在王府人來人往,錢管家根本無心關注家仆。
靈堂前,趙嘉笉身上掛著寬大的孝服更顯其單薄,眉眼間掛著淺淡的憂愁。
容潮與太叔奕跟在薛小郎君身後,遠遠瞧見趙嘉笉,對方隨即注意到他們一行,目光掃到薛小郎君時目光中閃過片刻的殺意。
尚在脅迫中小的薛小郎君今日根本無心他想,往日裡總要羞辱嘲諷一番趙嘉笉的他匆匆接過對方的孝禮,便往靈堂內入。
趙嘉笉面色溫和看過容潮與太叔奕,並未揭穿他們的身份,反倒無聲地對他們躬身行了一禮。
眼見薛小郎君接過三炷香,點燃、行禮、上前獻香,容潮瞅準時機迅速的絆了對方一跤。
“啊!”
“薛小郎君!”
棺槨前的紙錢香火被掀翻,靈堂亂作一團。
小廝們連忙上前攙扶。
太叔奕順勢踩住一人衣擺,小廝被迫倒地,壓倒一片。
“哎呦”聲此起彼伏。
容潮與太叔奕趁機連忙繞過香燭案桌,三步做兩步到棺槨前,師徒對視,抬手合力一推,棺槨被打開一隅,露出盛妝的趙嘉楓。
眼窩深陷,顴骨凸起,蠟黃泛暗的肌膚乾皺一團,妥妥的一具乾屍!
二人見紛亂即將平息,隨即用力一推,棺槨旋即恢復原樣。
容潮與太叔奕隨後出了靈堂,四下查看,趙嘉笉已不見蹤影。
太叔奕:“吳王。”
容潮頓時明白太叔奕的意思。
一直以來,趙嘉笉陸續向府內狗眼看人低的小廝、欺辱自己趙嘉檀復仇,但此前他初入魔道,修為尚低,無法短時間內奪完一人的全部靈氣。而如今,他已能做到。錢小郎君、薛小郎君、趙嘉楓皆在其復仇的名單裡。
可趙嘉笉最為痛恨的乃是吳王!
出生後的生而不養,如今的視而不見!
容潮與太叔奕突然出現,趙嘉笉自然明白他已經暴露,故而不得不改變原本復仇順序。
手刃生父才是他一直最想複的仇!
容潮與太叔奕二人隨即在王府內分開,尋找吳王。
雖然分開是為了加快找到趙嘉笉,但二人卻不約而同的並未加快腳步。
整座王府的布局,容潮並不熟悉,故而只能循著一個方向去找。
若是往昔,容潮獨自渡劫,他必定會賭一把。
人間的劫往往並非需要除去劫中邪祟方可破劫。
但此劫他是因薇苒而入劫,薇苒是渡劫者,容潮便必須成功破劫。
他不能拿他人的命去賭。
不知為何,今日的容潮一掃往昔水逆。
往北未走兩步,容潮便到一院落,院內外沒有小廝,順著月洞門入內,容潮走入敞開的內室。
白衣少年修身玉立,面色寒冷。
吳王面色漸白,懸於空中,周身靈氣不斷湧入趙嘉笉體內。
吳王掙扎著向容潮看來,口舌不清地咿呀著。
趙嘉笉與容潮四目相對,片刻,他忽的松開吳王。
下一刻,他已消失無影。
第56章
自有記憶起,趙嘉笉便與母親一人一起生活。
母親知書達理,識文斷字,畫得一手的好畫。
母親端秀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皺紋,雖然有時也會因自己不聽話而發火,但絕大時候她都是一張笑臉對著自己。
他還有一位父親,父親高大而溫柔,每次來看他時總會帶著新衣、各色各樣好吃的食物,輕柔地吻下他的額頭,笑著拉著他到身前比量,說“笉兒又長高不少啊”。
知他喜歡畫畫,每次爹爹來時還會為他帶新的畫紙與顏料。
但他不明白,為何別家爹娘都住在一起,而他的爹爹卻從不和他與娘親同住一屋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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