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潮急著張口卻不知如何言,一時間有些懊惱,他平日在他面前不是話多如泉湧,止都止不住的嘛!怎麽這會兒,一句安慰他的話他都說不出來了呢!他真想扇自己兩巴掌!
太叔奕道:“他們可恨,但我更我恨你!你給了我溫暖,在我陷入你的騙局選擇相信你後,你卻又將我打入‘無間地獄’。師父。”
他最後一句冷淡的“師父”猶如刀刃在容潮心尖上鑿刻般,容潮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容潮聲音微啞,哽咽道:“對不起。如何能解你心頭恨?你告訴我?”
太叔奕道:“你的命!”
容潮張口語言道:“……”好。
太叔奕抬起手,朝他抓來。
不對!
容潮口中的“好”字未說完,忽然發現眼前人有些不對勁。
太叔奕的口中不會說出“私生子”三字!何況,容潮曾認真的問過他,太叔奕親口告訴他“他不是”!
容潮冷靜道:“不,你不是太叔奕!”
這是幻境!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話落,那雙手忽然不甘心的縮了回去。眼前的太叔奕迅速扭曲。
容潮猛然間清醒,發現自己與水面僅一步之遙,遠處沙梁上有三位人影。
是現實。
幸好他及時打破了幻境,否則他可能此刻已經被奪去了靈丹——雖然他這顆靈丹幾乎有等於無。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陷入幻境中的?剛剛的對話一句一句迅速在容潮腦海中回響。
他一邊回想著,一邊偏頭看向另一邊,岸邊的太叔奕消失了!
容潮心中一驚。兩道思緒在心中交遇。
是“師父”。太叔奕不會喊他師父的。
太叔奕出事了!
容潮連忙轉身,欲喊人相救。
不料,容潮一轉身,額尖便撞到上細膩的肌膚,傳來微微痛意。
太叔奕就站在他身前,劍眉輕蹙。
容潮看見太叔奕完整無瑕近在眼前,驚魂未定,舒了口氣。
片刻後,他抬手,捏了捏對方臉蛋。
太叔奕:……
容潮:細膩而柔軟,有質感,應該是真的!
容潮安下心來,想著如何不透露幻境內容而將此事告訴太叔奕,以免他也中招,耳邊卻響起了清涼的聲音,內容是那熟悉而又遙遠的二字。
“師父。”
突然間,太叔奕喊了他一聲。
容潮:“……”
靠!難道是幻境中的幻境?!套娃?!
第4章
微分吹襲,撩起太叔奕鬢間幾絲碎發,容潮還記得千年前初見眼前人,他的眉間更多的是冷淡,可滄海變桑田,鬥轉又星移,如今眼前人眉間更多的是執念。
與其顧左右而言他,倒不如直接承認,利落而果斷,這才是原本的他。
不知從何時起,一旦涉及到太叔奕,容潮竟會有生出些許不決。
容潮抿著微紅的唇,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太叔奕漆黑的雙瞳中映著眼前的少年,他原本略顯黯淡的目光亮了許多,聲音微涼道:“我以為你不會認我。”
聞言,容潮覺得胸腔一股酸意湧上心尖。
他這是何意?
容潮低眸咕噥道:“明明該我以為你不會認我才是……”
容潮心中五味紛雜,一時半會兒甚至懷疑他尚在幻境中。
良久,容潮隱起多余的情緒,抬眸望向太叔奕,盈盈笑著帶著幾分歉疚問道:“所以……你不生我氣了?”
太叔奕緩緩點了下頭。
容潮解釋道:“其實在決定收你為徒前,我便已經與天后言明拒絕了她提出的交易。”他收他為徒這件事從來都不曾摻雜任何不單純的私心。
容潮看見太叔奕的那雙桃花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心裡忽然間猶如雨過天晴,一切都輕松了不少。
容潮道:“所以後來你告訴我你願意拜我為師,我決定收你為徒的那一刻,我便是想著要好好做你的師父。”說著容潮小心翼翼地拽上太叔奕衣袖衣角,一臉可憐兮兮地向他試著撒嬌。
太叔奕道:“我相信你。”說完,太叔奕默默地提起衣袖,掙開了容潮。
容潮:……
容潮道:“你是怎麽認出我的?”剛剛他照了水面,雖然這副皮囊容貌可謂是俊美,盡管目前傷痕累累卻也別樣的賞心悅目,但是與容潮原先那副皮囊卻並無相似之處。而直到他喊他“師父”前,他自認和他說的話都是陌生人之間最普通的談話,沒有可以暴露他靈魂的語句。
太叔奕:“目光。”
容潮:……啥?
在太叔奕看來,他師父的目光最為獨特——清澈淡然的目光中帶著灑脫與不羈,人群中,盡管換了皮囊,可那熟悉的目光卻不會改變,他只需一眼便可認出他。
容潮疑惑道:“那你怎麽知道我又活了且在這裡的?”
太叔奕默了片刻,他決意隱去一些事情,看向容潮,“昨日酉時,大師伯把你借屍還魂的消息告訴了我。”太叔奕聽見鬱天等三人下坡的聲響,道:“他們快回來了。”隨後他決定先簡單說明,“師父你現在的身體原主人姓‘尤’名‘見憐’,本已有一千七百余年修為,此次北荒之行是其第七劫,不過他已渡劫失敗。”
太叔奕口中的大師伯便是容胤,容潮的大師兄。容胤身為命格神君,統領渡劫史,知道每一位渡劫者詳情不以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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