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晟穿衣的動作略一停頓,思考幾許想到一句,問道:“你、為何幫我?”
尤見憐道:“不是說了嗎?本公子與你有娘胎裡的娃娃親,‘恩怨已久’,怎能見死不救?”
他們兩族此前根本毫無聯系,何來的娃娃親!韶晟聽見尤見憐調戲的話語後頓時又火氣蹭蹭上漲。
韶晟哼哼兩聲,才忍痛咬牙切齒道:“我娘與你娘根本不可能認識,況且我與你都是男子,哪裡來的娃娃親!你、你、你莫要胡說!”
尤見憐見屏風上映出的影子停下動作,笑意更深,道:“沒有現在訂也不遲,你我皆是男子又如何?‘昔日繁華子,安陵與龍陽。攜手等歡愛,夙昔同衾裳。’人間凡夫俗子都讚美此等愛情,你怎麽還是個小頑固?”
韶晟:“……”
尤見憐又道:“這世間難道只有男子與女子之情才是愛?女子與女子、男子與男子間的愛就不是愛了嗎?”
韶晟自知說不過他,便決定索性不說,任由他在那吧啦吧啦去。
尤見憐見他不說話了,眸光微轉,又道:“若要真說起為何救你……本公子對你們九溪宮與他們蓬萊閣都沒有什麽感覺,殺誰救誰不過憑心情。”
見韶晟換完衣衫出來,尤見憐又道:“話說回來,你如今修為幾許? ”
韶晟如實相告完後,便要回九溪宮。如今他有傷在身,自然不便繼續遊歷人間。
尤見憐道:“你此刻出門,也不怕再遇見蓬萊閣的子弟,若是幸運巧遇墨追添與墨追涵,憑你此刻的靈力,怕是十條命也不夠他們殺的。”
韶晟:“……”
尤見憐說罷便打著哈欠上床,不再理他,在裡邊躺了下來,拉開被子蓋上身閉上眼佯裝熟睡起來。
韶晟:“……”
韶晟無奈,既不便此刻出門也不便上床,隻得在一旁閑置的羅漢床上打坐摒心靜氣療傷。
第50章
次日,秋高氣爽,萬裡無雲。
城門一開,秦觀與薇苒二人便直入杭州城,趕回吳王府。城外趕集的百姓很多,一路上都較為擁擠,不多時,薇苒被秦觀拉開一段距離。
昨夜薇苒故意扭傷腳拖延路程以至於秦觀未能及時趕在宵禁前回到杭州城,索性他便又前往余下幾處埋葬屍體的墳墓,將屍體一一挖出來查看。
毫無意外,那些屍體皆已變成乾屍。
秦觀看出薇苒的意圖,本想直言警告,但奈何想到他現下不宜開口暴露身份。
檢查乾屍後,秦觀已基本確定此劫並非尋常邪祟作怪,不禁有些擔心容潮的安危。薇苒畢竟是容潮此劫要帶的人,他不得不確保薇苒的安危,確定附近暫時無異便任由其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他一入吳王府,還未至住宿的偏院,半路上便見不遠處有幾位修道者聚在一處。
“聽說九溪宮那名弟子昨晚被蓬萊閣群毆了,如今昏迷不醒!”
“早有聽聞這兩派互不對付,竟然在渡劫中直接動手,這麽大膽的嗎?!”
“他們可都是已經過了多劫的前輩,聽說靈力修為已有數千年,九溪宮少君容潮死前可是大傷蓬萊閣,這般深仇大恨蓬萊閣弟子如何忍得住,自然要找九溪宮弟子報仇,他們非渡劫者入劫死生自負,不奪他靈丹奪你我這等靈力低微之輩嗎?”
“九溪宮弟子昏迷不醒?被奪靈丹不是會灰飛煙滅嗎?”
“被奪靈丹確實會灰飛煙滅,但人家沒有被奪靈丹呀!”
“怎麽會?”
“聽說那位名叫‘秦潮’的少年出手救下他了。”
“他不是僅有兩次靈力使用次數?”
“是啊,他也真是大膽,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我今日出門時見他屋子沒有任何動靜。”
“只怕……”
這群道友專注於討論昨夜的事,若是有任何一位偏過頭,便能發現小道上一抹身影消失無蹤。
不過瞬間,秦觀已然出現在容潮屋內。
彼時,容潮立於窗前。
四目相對,兩下相安。
片刻後容潮收斂起眼底的笑意,氣鼓鼓癟了癟嘴,走到桌邊坐下。
容潮醒來的早,不過一直沒有出門。
昨夜他使用靈力窺探韶晟往事,不過使用一次靈力的時間持續並不久,容潮僅看見其與尤見憐初相識的往昔。
原本容潮打開窗戶打算透透氣,順便考慮如何告知韶晟尤見憐已死一事,他剛吸了口新鮮空氣,便見秦觀急匆匆出現在眼前。
秦觀自知容潮早已猜測其身份,微微低垂眼睫,自知理虧,主動開口,輕聲道:“師父,你沒事吧?”
容潮哼唧唧道:“我能有什麽事。”他看著他道:“以為換副皮囊,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是太叔奕?”
太叔奕:“……”
原本那日在結界處,容潮看見那抹孤落的身影只是聯想到太叔奕,可後來太叔奕為了避免多言選擇裝啞,容潮便索性讓其在掌心寫字。
秦觀落指,不過兩三字,容潮便識出那是他的徒兒太叔奕在寫字。
容潮本想陪著徒兒演戲,不曾想徒兒自己在眼前暴露身份,那這戲自然無法再繼續演下去。
容潮道:“我還沒吃早飯呢。”說著他偏過頭,不去看太叔奕,“我現在生氣了。”
看著一臉孩子氣生氣的容潮,太叔奕眼底含著淡淡的歉意,正欲開口,門外傳來幾道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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