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追涵顯然不信,認定對方是韶晟的人,道:“怎麽可能?”蓬萊閣與九溪宮恩怨恩怨已有幾千年,六界幾乎家喻戶曉。
尤見憐轉身俯身看向韶晟,柔聲問道:“公子你娘莫不是在九溪宮懷得你吧?”
韶晟雖然對眼前這人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冷聲道:“自然、不是。”
尤見憐起身看向墨追添與墨追涵師兄妹,十分坦然地說謊:“本公子可是與這位公子自娘胎裡便已結下娃娃親,你說誰的恩怨更久?”
韶晟:……
墨追涵,墨追添:……
尤見憐又看向韶晟道:“公子,雖然你師父教你文明待人,但你小師叔難道沒告訴你面對狗男女欺負時一定要罵回去的嗎?”
韶晟:……
墨追涵,墨追添:……他在罵我們?
尤見憐指尖靈力輕繞,不等韶晟反應過來,尤見憐便伸手一揮,靈氣生生將匕首逼出掌心穿掌而出,化作玉扇重新落入尤見憐手中。
尤見憐手搖折扇,灑脫自在。
韶晟不禁眉頭緊了三分。
墨追涵與墨追添皆是一怔。
墨追涵與墨追添見這廝使用靈力毫不顧忌,但他們不能這般肆無忌憚,半晌才心有不甘離開。
看熱鬧的百姓見打架雙方散夥漸漸散去。
韶晟忍著渾身的痛意,緩緩站起身來,收起紅塵,看向滿口鬼話的清雋少年。
尤見憐嘻嘻笑道:“本公子救命之恩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謝的。”說著他率先往斷橋下走去。
韶晟垂著受傷的手,猶豫幾番,跟了上去。
不夜館,三樓長廊上。
韶晟未曾想尤見憐帶他回城竟然是為將他帶至此等煙花場所。
一路上他都蹙著眉頭,臉上寫滿了複雜的情緒,迎面而過的男倌都熱情地對著他笑,韶晟隻覺得渾身不自在,若是師父知曉他來此地,怕是要打斷他的腿!九溪宮宮規向來禁止弟子隨意出入風花雪月之地。
思及此,韶晟漸漸止步,轉身欲離開。
誰知他剛一抬腳,手腕上便搭來另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
尤見憐饒有意味地看著他笑,道:“這就想偷跑?”
韶晟眼神閃躲,避免去看周圍景色,結結巴巴道:“不、不是……你的救命之恩,我自然不會忘記,你若是想好,要我如何報恩,可以去九溪宮找我,只要不違背天規、與宮規,我自當做到。”
尤見憐未曾想到眼前的少年一入此地這般臉紅心跳,涉世未深,笑道:“可惜只怕本公子想去九溪宮也進不去。”
韶晟抬眸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尤見憐道:“我可是貓妖,你們九溪宮不是禁止我們狸貓一族踏入?”
這一條禁令雖然沒有白紙黑字寫入九溪宮宮規,但的確是九溪宮三四千年來默認的宮規。
他尚未拜入九溪宮門下便已聽說因為小師叔怕貓,掌門太皞帝君為此讓各宮將九溪宮所有的貓都送走,並禁止其再出現在宮內。盡管小師叔已經不再,九溪宮卻依舊默守此條禁令。
眼前人雖然此前滿口胡言,如今卻如此坦誠,韶晟不禁對尤見憐有些改觀。
尤見憐笑道:“若是本公子就要你帶本公子入九溪宮轉一轉以作報恩,你又如何?”
韶晟沉默了,這事他無能為力。
韶晟道:“你、你再想一個要求。”
尤見憐見他沉著臉,微微一笑,拽著他便繼續往最裡間走去。
韶晟本是可以繼續反抗,但他卻是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往裡走。
此刻自己身負重傷,也不能將對方如何,況且對方實際上還救了自己一命。
韶晟告知自己眼下若是硬要離開,實屬無禮。漸漸地,他告訴自己不要再多想,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尤見憐將韶晟拉到床榻邊示意他坐下,先前他囑托的小廝送上傷藥衣物領賞後歡歡喜喜退下。
尤見憐挑挑眉笑了笑道:“這些凡人研製的藥物雖然對治修道者的傷沒有太大的用處,不過總歸還是能止血起些作用的。就是……用起來有些疼,你若覺得太疼,叫出來也沒事的,反正這兒……”聽著門外鶯歌燕舞聲,尤見憐繼而笑道:“若是靜謐無聲,豈不是怪得很?”
韶晟見他又開始不正經,有些生氣,抬眸蹙眉看了他一眼。
簡單的藥理他也是知曉的,此前他也曾和容敏師叔學過這些。
尤見憐卻是不在意,笑道:“本公子可不當活菩薩,白白渡你靈氣治你的傷。”說著自顧自搖著折扇坐到桌前,悠悠然飲酒看美人。
韶晟拿起藥品上藥,臉色被疼痛逼得煞白,額尖冷汗直冒,靠在床頭咬緊下唇。
上完藥,韶晟獨自去到屏風後換衣,期間一語不發。
全身上下多處被靈力所傷,尤見憐那一刀其實最輕,不過是皮外傷,墨追添與墨追涵兩人出手則是奔著招招致命而去。
韶晟自然明白尤見憐出手是為阻止他自毀靈丹,盡管他言語總是不正經,但他怎麽也無法真的對他生氣。他從小便不愛說話,也因此幾千年來,平日裡他總是獨木舟,少有人主動和他說話。久而久之,他反而不知道如何主動開口搭話。
一時間屋內的安靜與門外的熱鬧判若雲泥,令尤見憐略感無聊,便道:“你怎麽都不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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