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這裡的迷霧會令人產生幻覺,走入幻境之中,而幻境之景是心中所念、所思,一旦身處其中,便難以察覺。
方才若非他與朝彥心中所在意的人與事不同,各自陷入不同幻境,他察覺到這破綻,他應該一時間也無法辨識那抹身影並非真實。
容潮沉思少許,七八位提劍握刀氣勢不足的人擁擠在一塊兒推推嚷嚷走進視線。
對方看見他們眼中立馬舉起刀劍,舉止間充滿了防備與懷疑,一邊愣在原地猶豫著是否要再上前,一邊試圖辨識他們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
容潮輕瞥了他們一眼——一群陌生面孔。
又是另外一波。
到底是誰給他們的自信?
容潮心中有些無奈。
自己已然被他人拿來做踏腳石卻渾然不知,還想著在這裡有機可乘。
領頭者盯著容潮與朝彥看了會兒,他並未見過他們,但也覺得他們氣勢非凡,身著月白色束腰衣衫的少年郎轉過身去看向別處,並不看向他們,仿佛是不知道他們的存在,而另一位朱墨色華衣,紅唇間帶著幾分並不友善的笑意,似看非看向他們。
他心中不禁懷疑起這人能否看見他們,這一路來,他已經被幻境搞怕了……若是他看的並不是他們——他看不見他們,那這二人一定是幻覺!疑惑間,他的視線朝下移去,看見他手中的玉簫,眉頭皺地跟緊三分。
那六孔玉簫十分漂亮,通透的朱色毫無雜色。六界裡以長簫為靈器的,並且符合這般模樣的,只有魔族懿王朝彥!
頓時,他背脊僵硬不已,四肢都不知該如何動彈了。
下一瞬,對面的男子隨心所欲收起長簫。
領頭者立馬篤定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覺!
否則對面的男子怎會收起靈器?
這迷霧怪得很,先前給他們呈現的都是心中欲望,令他們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他好不容易才發覺其中有問題,費力逃出幻境,如今這迷霧又卻是察覺心中畏懼,化出這魔頭來嚇他!
領頭者認定自己的推測後,立馬有了底氣,揚起手中長刀,惱羞成怒招呼身後小弟們道:“他們不過是幻境!殺了他們便可離開這裡!”
聽到大哥的話後,一群小弟半信半疑間紛紛舉起劍器,便要朝朝彥與容潮這方殺來。
朝彥見狀絲毫不急,漫不經心抬起指尖,拈起一道靈力輕輕松松便將衝來的眾人擊退,眾人瞬間驚愕倒地叫苦連天。
容潮余光瞥見朝彥出手,未曾回頭,但卻因為朝彥的靈息目光微沉——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盡管對方要殺他們,但朝彥看起來並不生氣,反而朝他們笑著眨了下眼,如逗弄路邊的野貓野狗般笑道:“真與假都分不清,也敢來陽山。”
聽見這略帶涼薄的聲音,眾人霎時失魂喪魄,領頭者自是不必多說,身後的一群小弟雖見識淺未曾猜到其身份,但深知對方靈力的高深,他們都非其對手,皆以為自己今日必死無疑,心如死灰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領頭的男子雖然知曉眼前是位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他卻也不甘放下身段向其求饒,自認其身為正道一員,豈可向邪魔屈服?
朝彥看著眼前心不甘情不願的男子昂首不肯低頭的模樣,笑了笑,神色微轉,卻是沒有再動手,他上前一步,對面的一群人立馬拖著身子朝後退了一步。
朝彥笑道:“你們這麽怕本公子嗎?”
領頭者冷哼一聲,卻並不敢正面硬扛。
朝彥明白他認出了他的身份,但他身後那群尚什麽都不知曉。
容潮回眸看向朝彥,並不想他再透露身份,輕笑道:“可能是因為你醜。”
朝彥:……
朝彥無奈撇了下嘴,摸了摸臉,問向其中一位瘦矮的小子,道:“本公子醜嗎?”
盡管他的聲音中並無威脅,但被點名提問的男子聽到後還是立馬下意識畏縮起腦袋,瘋狂地搖頭。
朝彥滿意地微笑,還想逗逗對方,彎下腰靠近身前的男子,容潮見狀,不想在此多耽誤,道:“先離開這裡。”
朝彥頗為可惜地輕歎一聲,重新站起來,悠然走到容潮身側,笑道:“自然聽少君的。”
“……”容潮有些鬱悶地白了朝彥一眼。
顯然,朝彥不給他找些麻煩是會不開心的。
原本便精神恍惚的一地眾人聽到“少君”二字後腦中最後一根弦也頃刻間崩斷,一個個頓時面色煞白,身子都軟癱下去不少。
眼前看似毫無害處的少年便是九溪宮少君容潮!
眾人腦海中頓時只剩下一個“死”字。
傳聞中九溪宮少君容潮上神陰晴不定,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他身邊的這名男子看著很是年輕,方才出手的一道靈力已讓他們潰不成軍,而如今他還聽命於容潮,那容潮的靈力倒地是有多強?
他們甚至不敢再深想!
容潮並沒有閑情逸致去安撫他們,看出他們在擔心什麽,神色淡淡,道:“若不想死在這裡,便原路離開。”說罷他不再管他們是何反應又是何選擇,轉過身去。
眾人聞聲不禁萌生退卻之心,彼此間對視,最後看向領頭者,領頭者猶豫幾許,最終還是鐵定了心要繼續奪取化蛇靈丹。
領頭者壓低聲音斥道:“我們已經進入陽山走了這麽遠,終點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之物你們難道甘心這般放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