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潮看向不遠處梯田邊的幾棵簇擁著的杏花樹,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樹下幾名孩童正在捏泥人,玩的不亦樂乎。
容潮偏頭望向太叔奕,盈盈一笑道:“我們也去捏個泥人玩吧?”看見他不為所動,恍若一個沒有童年的少年,對於童趣的歡樂甚是懵懂,容潮忽然間便下定決心再大膽一些再主動一些。下一刻,她拉起他的手,腳步甚至因為緊張而略顯急促,她帶著他跑向杏花樹下。
太叔奕垂眸看向她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她的手非常漂亮,隔著衣衫,他也能感覺到她的溫度,他沒有抽回手,任由她帶著他去往下一個地方。他抬眸看見她的側顏含笑,心已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
杏花樹下聚在一處玩耍的孩童們或坐或跪,小手都被稀泥染了一層,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
他們看見容潮與太叔奕走來,見他們容貌、衣著等與這裡的大人們都不同——特別的好看,望向他們的眼中不禁都帶了幾分好奇與羨慕。
容潮沒有去孩子們身邊分他們的地盤,她拉著太叔奕來到他們隔壁的田埂上。她的目光在四下巡視一圈,找到一處適宜捏泥人的地方,隨後她轉身走到一處荊棘藤邊,折下一截樹枝,回到原地,蹲下身,便用方才的折下的樹枝將泥土別開,她絲毫不拘泥,伸手掰開一塊泥土,接著又用雙手從水田裡舀起一捧水,打濕泥土。
看著她捏起泥人,太叔奕原本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這一系列動作明明只需略施靈力便可做到,根本無需他們親手去做,可此刻的他卻生出了想要上前的心。
容潮很快便捏出泥人的身體與腦袋,她一邊將它們組合起來,一旁回頭看向太叔奕,以為他不為所動,下一瞬,忽然生出一個想法,她眉眼彎彎,站起來,用沾染了稀泥的手直接去拉他過來,將他帶到近處,笑道:“我們今日都不用靈力,比比傍晚前,誰捏出的泥人最好,如何?”
若是旁人,太叔奕想他一定已經冷淡地回了他“無聊”,但望著眼前的人,他沒有出聲。
“捏的好的那一方可以向對方提一個要求。”容潮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太叔奕,顧盼生姿,補充道:“如果我捏的更好,我的要求就是——這七日沒有我的許可,你便不可再用靈力。”
對於她的要求,太叔奕目光裡有幾分意外,他以為她會借此要求他改變六界眾生皆苦的處境。
他沒有拒絕她,跟著她來到泥灘處,隨後也蹲下身,伸出手,一邊看著她的動作,一邊跟著她學起如何捏泥人。
不多時,容潮已經將泥人的輪廓搭建出來,太叔奕看著泥人清冷疏離的五官,發現她捏的竟是他自己。
他垂下眸,目光落在他手裡的泥人。他隨即趁她不注意將泥人腦袋與身子捏成一團,打算重新塑造。
很快,容潮便捏出一隻迷你版的太叔奕,她洋洋得意地拿到一旁的太叔奕身前示意他看。
“像不像?”
太叔奕:……
容潮看著這隻一臉“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太叔奕,很是滿意,她目光輕移,瞥見太叔奕此刻的雙手,與她一般,都沾滿了棕紅色的泥土,發覺此刻的他身上似乎有了一絲煙火氣,她很喜歡。
容潮舉著泥人,說給太叔奕聽:“有一天,麋鹿在森林裡迷路了,於是麋鹿就給長頸鹿送來消息。”說著她便扮做麋鹿,假裝與手裡的泥人對話。
“歪,我迷路啦。”
容潮笑看著太叔奕片刻,又扮做長頸鹿,用著另一種與先前不同的聲音,道:“歪,我長頸鹿啦。”
太叔奕:……
容潮看見他面容波瀾不驚,有些失落,她擺了擺手裡泥人,嘀咕著問它,道:“不好笑嗎?”
聞聲,太叔奕垂眸間,眼底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下,他繼續捏起自己手裡的泥人。
第222章
容潮看著他的側顏,不禁歎了聲氣,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也是她見過最難接近的“人”。歎息間,她下意識便在膝上支起一隻手,托起側臉,方便她盯著他看,但隨即她意識到不對勁兒,連忙拿開手,但臉頰上已經掛上了“彩”。
她連忙去偏頭去看梯田裡水面中映著的她,確認她的右邊臉頰如泥人一般,無奈之余,她隻好去洗手,試著擦掉它,少頃,她余光中發現身邊的太叔奕眼中似乎帶了幾分笑意。
她偏過頭,沒有出聲,看向稻田裡的水面,水面中映著她與看向她的他,她漸漸抿起唇。
少頃,太叔奕道:“我的泥人捏好了。”
容潮有些驚訝他這麽快,回眸看見他手裡的泥人,她微微睜大雙眸。
看見他手裡栩栩如生的自己,她甚至懷疑這並非他第一次捏泥人或者他偷偷用了靈力,但這個念頭也只是她開玩笑升起的,不知為何,她便堅信太叔奕一定是一位心貫白日之神。
片刻後,她意識到他能讀到自己心中所想,旋即不再去想此事。
顯而易見,太叔奕手裡的泥人要比她手裡的泥人更好看。
容潮正愁不知他會向自己提什麽要求時,便發現不遠處有一幫穿著粗布衣提著農具的百姓面帶警惕氣勢洶洶朝他們來,見狀她與太叔奕都起了身,看向他們。
隔壁的小孩們看見自家大人都放下農活過來,不禁也紛紛起了身,圍觀起他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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