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清風修煉一天結束後,盡管已經收到容潮已經閉關的消息,他還是按例想去花月樓看小師叔。他尚未走入六溪宮,便發現臨近六溪宮的路上多了許多盞燈。
及近六溪宮,他看見宮門外容花正在獨自用手中的燭火點燃一盞盞新建的石燈。
不知為何,江清風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孤僻與落寞的熟悉感——他只在太叔奕身上看見過,從未看過這般有沉默感的容花。
江清風走上前,發現宮內還有千百盞燈待點燃,他不知道為何他沒有用靈力去快速點燃全部的燭火,也沒有開口問他。他想要幫他一起點燃這些燈,道:“二師伯,我幫你吧?”
“不用,我想自己點。” 太叔奕低聲道。
他想她雙眼好了之後,再無暗夜。
江清風聞聲微微一愣,他的聲音是容花沒錯,但卻莫名讓他想起了太叔奕,或許是因為小師叔受傷,太叔奕一直不曾回來,他近來想起他的次數也變多了的緣故?
少頃,江清風才回過神。
他為太叔奕不關心小師叔而有些生悶氣,跟在容花身後,看著他親手點亮這宮內外千百盞明燈。
說來,小師叔是女兒身一事都沒有她要與容花成婚一事令他意外,至今他仍會覺得它不是真的。
此前,他沒有多想她與太叔奕之間的關系,可太叔奕那般心灰意冷離開,小師叔也如丟了魂似的,他才驚覺他們之間似乎並不是簡單的師徒感情。
盡管他看得出來,容花對小師叔一直都很好,無論何時都會毫不過問地維護她,小師叔也是親口承認她要與容花成婚的,但他還是感覺這婚事突如其來,有說不出些奇奇怪怪。
第195章
容潮一直閉關到她與容花對外宣稱的婚期前四日。
她原本是想到期限前一日再結束閉關,因為她不想在八月十五日前,在沒有他的消息裡再多等待一日。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知道這麽久了,會不會有他的消息了?
容潮打開房門,走到廊下圍欄前,將手伸出紗簾外,打在手心上的溫度立馬告訴她這是濃烈的驕陽。
不知為何,今年的夏日走得這般慢,至今未曾真正的離去。
雖然不過閉關月余,她的靈力恢復有限,但好在她不會像從前那般無措。
容潮走下樓,發現花月樓前已經布下結界,她試了下,以她如今的靈力無法解開這結界。隨後她轉身想往一樓走入。
察覺到結界被觸碰,太叔奕隨即化身容花的樣貌出現在結界外。
看見容潮清瘦的身影,太叔奕目光也收緊許多,心也如刀在絞殺般。
他想要上前,可轉瞬想到再有四日便是她與容花的大婚,他製止了自己想要抬腳的衝動。
他無聲地解開結界,良久,待容潮已經走進花月樓裡,他方朝屋裡走去。
這一次,他刻意沒有隱起腳步聲。
容潮聽到有人來,沒有立刻吱聲。
太叔奕看見她站在一架古琴前,指尖放在琴弦之上,她的玉指纖纖,很是漂亮。
容潮發現來人這麽久沒有開口,便以為他是容花。
她現在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或許當時她真的是太慌亂、害怕太叔奕再也不出現了,才會不顧一切,毫不考慮他今後的處境,答應這場根本從不存在過的婚期。
如今六界皆以為他們早前便有婚約,容花必定不會願意讓她再次淪為六界的笑柄,因此就算到四日後,他也不可能提出解除這場“婚約”。而她也無法在八月十五前,提出解除婚約,她還想再等,盡管明知結果會如何,她仍然想再等他出現。
容潮隨意撥弄了幾番琴弦,古琴發出幾道斷斷續續雜亂無章的聲音。
太叔奕目光微沉,走到她身邊,查看她的傷勢。
容潮發現容花今日的話似乎特別少,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但轉念她想到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又覺得他這樣也很正常,畢竟她這段時間裡,也極少開口。
容潮感受到他為自己渡靈力,開口道:“沒必要因為我而浪費了這些靈力。”她轉身走向樓外,拒絕了他。
太叔奕聞聲目光微動,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遠。
容潮走出宮外,聽到遠處的流水聲,她想再最後感受一次這裡,隨後她沿著道路走去。
九溪宮裡大小道路,容潮都很熟悉,加上她如今靈力開始恢復,已經無需再借助他人便可獨自在這些道路上走動,但因為看不見,心裡總是會有些不確信,故而她走的很慢。
不多時,她聽到泉水咕噥聲,她知道這裡是淨泉。
她想起那一夜她在此被容淵、容璃等叫住,不讓她離開時,太叔奕從山石後走出,為自己作證,那時的他微亂碎發濕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特別好看。
九溪宮學無涯已於前日為七日後容花與容潮大婚而給所有學子都放了假。
這些日子裡學子們可自由活動。
自然就有白日裡前來泡溫泉的學子,幾名學子舒舒服服從淨泉中出來,便撞見站在淨泉入口處的容潮。
她面容清淨,月白色絲帶蒙住了她的雙眼,如出水芙蓉般婉約,但她衣著卻並不素雅,一身鮮豔的彩色羅裙,衣擺拽地,微風過境,身上的彩帶翩翩起舞。
學子們見狀微微出神,片刻方回過神,訝異她出現在此間連忙俯身朝其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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