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客人不是你嗎?”柏澤笑意溫柔,他端起其中一杯遞給段情,“來,暖暖手。”
“啊?”段情詫異,他小心接過玻璃杯,捧在冰涼的掌心,困惑地問,“你為什麽知道我會來……”
“我為自己的猜測做個準備,你應該有話想對我說。”柏澤將毛巾放在一旁,他靠在沙發上,不戴眼鏡時氣質少了幾分斯文,多了幾分危險的精明。
這於段情而言有些陌生。
可柏澤唇角的笑意依舊是他熟悉的,他因此暫時拋開了心思仿佛被人洞穿的危險感,緩緩垂下眼簾,開口:“嗯,我有心事。”
柏澤起身,拿過吹風機,將其插上電,走到段情身後。
“你說,我聽著。”
對方五指深入段情發內時,段情不解地回頭。
柏澤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示意他別動。
段情便立刻坐正,但方才心底油然而生的,針對他與柏澤之間的疏離感已經盡數消散。
他肩膀微微垂落,是放松的姿態。
吹風機是靜音款,不會吵到他們談話。溫熱的風拂過段情的額頭,帶來的舒適感遠不及柏澤指尖碰觸到他肌膚時在心底引起的酥麻與癢意。
如果不是巧合,段情真的會以為柏澤有讀心術。
兩人剛發生關系不久,段情心裡不安,有一點排斥柏澤的靠近,看向柏澤的眼神充滿閃躲,卻又想抓牢柏澤維持這段友誼。
柏澤便冷了他一天,讓段情在排斥與抓牢中,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晚上偶然相遇,柏澤在雨中攔下狼狽的他。倘若柏澤撐了傘,段情或許沒有辦法完全卸下心底防備。可是柏澤恰好沒撐,這樣一個共同點,就這麽輕易地讓難受了一天的段情笑出來,仿佛他們一直在同一個戰線,沒有出現一個衣冠整整,一個渾身濕透的強烈對比,如此便守住了段情脆弱時也想保留的自尊——他不想自己顯得可憐。
今天晚上,柏澤似乎又預料到段情會出現在他的寢室,甚至為他備好了熱水。
在段情覺得自己完全被柏澤拿捏,為了自保而產生疏離感的時候,柏澤選擇為他吹頭髮,輕易把段情的不安融於柏澤給予的溫柔之下。
段情捧牢掌心杯子,抿了一口熱水,沒一會兒他又好奇地仰頭看了眼柏澤。
可柏澤今天不理他是因為有事。
相遇也是偶然,否則柏澤身體這麽虛弱,不至於冒淋雨感冒的風險。
“我沒有去見仇嚴。”段情選擇拋開自己所有的疑惑,敞開心扉,“父親說他今晚在集中營門口等我,我知道,但是不想去。”
“做得很好。”柏澤支持的聲音給了段情力量,“晚上見面,他難免第二次對你下手。”
“我也是這麽以為。”段情嘴角浮現絲微笑意,“所以一想到他就覺得難受。”
不過沒一會兒,他想起父親的命令,睫羽又輕顫著墜落,聲音悶悶的:“要是仇嚴告訴父親我放他鴿子,父親一定發火。”
柏澤聞言,捋了捋段情差不多乾透的發,關了吹風機,走到書桌前。
他沒有接著段情的話開口,而是拿起桌上新買的兩本書,遞到段情手中,聲線溫和:“幸好我中午回來了一趟,提前將它們放在了寢室。否則淋濕了,我都拿不出手送給你。”
“書?軍事還是權術……”段情接過厚厚的兩本封皮精致的書,不抱希望地看了眼名字後,瞬間驚喜地抬頭,“散文和詩歌!”
柏澤唇角泛出一抹笑意:“雖然沒見你看過,但我猜你會喜歡。”
“喜歡!”段情立即給予肯定,迅速翻開扉頁,眼睛裡有藏不住的迫切。
柏澤目光柔和:“我很少見你這麽高興。”
“在家不被允許看這些,他撕過好幾次我的東西。父親厭惡文人的花前月下,他說這都是無病呻吟,對國家大事沒一點作用。武將就該碰武將該碰的東西,娘們唧唧的不像樣。”
“你可以帶回你的寢室,要是以後你父親發現,就說是我留下的。”柏澤道。
“你寫上你的名字吧。”段情果然還是小心翼翼,“這樣父親才相信。”
“不用。”柏澤搖頭,“他責備的話你打個電話給我,我隨時為你澄清。”
段情不好意思捏緊手中承載了他今日所有愉悅的禮物,再次道謝:“我真的很喜歡,謝謝你。”
“不客氣。”
段情起身想拿著書走了,但是心在緊張中跳得太快,哪怕知道自己身處集中營,根本不會被父親知道,可還是沒勇氣把它們帶進臥室。
他本都站在門前了,而今又折回來,抬頭看向柏澤:“我能在你這兒看嗎?現在是晚上八點左右,我到十點就離開。”
第139章 番外九 笑面虎
“當然可以。”柏澤笑了下,他補充,“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段情:“?”
“像隻偷吃東西的倉鼠,食物都塞滿頰囊了,還怕別人知道。”
段情笑了,安靜的眸中有光在閃爍。
晚間柏澤上了床,段情坐在沙發上翻書。
遇到喜歡的語句他不用筆記,而是默默背下來,放在腦子裡,這樣就不至於留下讓父親發現的蹤跡。
臨近九點,習慣早睡的柏澤摘落眼鏡。
“段情,我先睡了,你多看會兒沒事,不會打擾我。”柏澤跟他打完招呼,躺下身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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