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走新路的小姑娘,比言景明麻煩多了。
不羨山嶽裡,局勢已經完全白熱化。
風彩翼站在台上,佔據半壁江山,十五歲的少女臉頰還有些圓潤,即便滿臉嚴肅看起來也肉嘟嘟的,不斷有人跨過禁製,向她請戰,她來者不拒,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
元驥卻歎氣:“還是單純了些……”
晏醉玉磕出來的瓜子皮堆成一座小山,聞言懶懶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台上。
風彩翼再怎麽出眾,也只是出眾,不是碾壓,那些請戰的心照不宣,一個接一個,有好幾個穿著同一個宗門的衣服,還有兩個宗門,元驥剛剛看他們躲在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達成了什麽約定。
他們這是想車輪戰,耗死風彩翼。
“咦,他不是早就湊夠靈牌了……怎麽不上台?”元驥注意到賀樓,驚奇出聲。
晏醉玉剝了一個橘子,目光淡淡掃過,“他在等。”
晏醉玉剛剛就注意到,賀樓和寧栩,倆人都在十方台附近轉悠,但又不上台,在台外的亂戰中遊走,偶爾跟人小小地交個火,一會兒搶塊牌,一會兒丟塊牌。
“他想讓台上的人放松警惕。”
元驥忽然坐直了身子,眯眼在台上掃量了一下,“這麽多人打一個風彩翼,最後就算贏,也是慘勝,所以他是想……”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晏醉玉平淡地吐出這八個字,元驥緩緩吸了口氣。
他訝然地說:“我真是低估他了。”
第11章
風彩翼有多強,賀樓不可能沒聽說過,就算沒聽過,現在當面看,也看清楚了。
就算是精疲力盡的風彩翼,那也不是他一個靈竅未開的能打贏的。
就像凡人與修士。
哪怕修士身受重傷,可只要他能調動一絲靈力,只要他能掐動一個升空決,就能將凡人遠遠扔開。
誠然,賀樓不是尋常凡人,他劍術不錯,體質好像也還可以。
可風彩翼也不是普通修士,她是年輕一代的強橫新秀,是以一當十的鳳凰傳承。
……難。
晏醉玉捏了一瓣橘子放進嘴裡,覺得有點酸,順手擱到了元驥面前。
“再難,他也會去做的。”
晏醉玉低眉一笑,忽然想起之前那封信件上對賀樓的評價。
——牙口鋒利的小狼崽子。
果然沒錯。
小狼崽子生就一副鐵骨,會審時度勢,會權衡利弊,但永遠不會認命。
只要給他希望……
只要給他希望,他就會一往無前。
不羨山嶽裡,賀樓拉著寧栩在外圍遊離,沒多少人注意他們。
大概知道賀樓打算的寧栩心裡直打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賀樓,你有幾成把握?風彩翼可沒那麽好對付,她凶得很,你看那些被她扔出來的……實在不行,我去給你趟一下路吧?”
台上風彩翼已經被逼出鳳凰羽翅,腳不沾地,速度快得只剩殘影,每每翅膀一扇,平滑的白玉石台上就會突起狂風,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場上一個人掄出去。
十方台的規矩是,每人只能上台一次,一旦被打離十方台的范圍,無論擁有多少靈牌都不能再踏足,出線者即視失敗,所以一旦在站在台上,就必須站穩腳跟。
寧栩哆哆嗦嗦地看著一個弟子從台上倒飛而出,連著撞斷了三根樹幹才停下,一頭栽進泥裡,生死不知。
他心想,就是有第二次機會,誰還能有命再戰不成?
風彩翼年紀小小,一張娃娃臉看著可愛,實際上……忒凶殘了!
“沒用,你一個人消耗不了她多少,賭運氣吧,如果運氣好,等我上台時,她應該沒這麽快的速度,到時會輕松很多。”賀樓眼也不眨,緊緊盯著風彩翼變幻莫測的身形,揣摩著她的移動軌跡,“至於把握?五成。”
寧栩一聽自己不用上台找死,大為感動,他根本就不想上台。寧栩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一開始就是他爹欽定的護花使者,全程任務就是充當賀樓打手,賀樓說東他往東,賀樓打劫他布陣,至於為宗門爭光?不存在的,他隻想活著。
不過——
“有五成把握?這麽高?”
賀樓反應平平,“要麽贏,要麽輸,不是五成是什麽?”
寧栩:“……”
寧栩對他的算法思路表示服氣。
又一刻鍾過去,台上所剩人數寥寥無幾,風彩翼臉白似紙,生生被車輪戰逼出幾分戾氣,身後雙翅緩緩扇動,她呼出一口雜亂的氣息,氣沉丹田,蓄了最後一股勁力,猛然將余下的人一股腦掀飛!
賀樓就是在這時衝進去的。
他位置卡得巧妙,一直在風彩翼身後不遠處打轉,幾乎是踩著十方台的邊線在活動,風彩翼剛剛強行終結車輪戰,自己也倒退幾步,站在了台子的邊緣。距離十方台封鎖僅剩下一刻鍾左右,不管台上台下,甚至不羨山嶽外的看客,都已經松懈下來,認為結局已定,就是這麽一時的松懈,讓賀樓找到可乘之機。
他反手一抽,短劍出鞘,劍尖直逼風彩翼那金光燦燦的翅膀!
仙器外有人注意到這一幕,霎時間一片嘩然,元驥詫異道:“我以為他會趁近直接把風彩翼拉出來。”
晏醉玉說:“拉不出來,小姑娘還有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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