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仙尊:“胡說八道!那團氣勁——”
他想說那團氣勁連著我自己都被你掀飛了,但萬眾矚目下,他漲紅了臉也說不出口——太丟人了。
幸好晏醉玉十分善解人意,他馬上就改口:“哦,常德仙尊說不是那就不是吧,那氣勁也不知是誰蓄出來的,完全是殺人的凶招,這個雜碎手段毒辣,心地險惡,恐怕是無父無母,無人教導,今日幸好是我胸襟開闊,換了別人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孽障找出來。”
常德莫名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立在晏醉玉身後替他推輪椅的寧栩卻有點忍不住了,垂著腦袋遮掩笑意。
這些話,全是常德罵賀樓的。
先前開口問晏醉玉傷勢的那名仙士盯了他腳上的石膏片刻,猶疑著問:“氣勁……傷了你的腿?”
那股氣勁是誰凝的眾人心中都有數,當時隔著仙器看就有人覺得那是殺招,但氣勁無形,沒有親身感受總是不明顯,倘若常德這一招連扶搖都能傷……那豈止是殺招,只怕連具全屍都沒有。
晏醉玉聳聳肩,“你也覺得恐怖吧?就是無人認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狗竄出來咬了我。”
常德:“……”
作者有話說:
路人:扶搖,你被狗……
晏醉玉:你怎麽知道常德咬了我?
第14章
晏醉玉一番指桑罵槐,常德就是個傻子也聽明白了。
他冷哼一聲:“扶搖,我當你姍姍來遲,但現在看方才的對話,你也聽了不少,那就莫要指桑罵槐,敞開天窗說亮話!”
晏醉玉勾起嘴角,笑意愈深起來。
“好,那我就直說了,方才在密林中視線遮掩,我聽到你們的聲音卻分辨不出誰是誰,隱約聽到有個人罵我們賀樓是孽障,是沒人教的貨色,是手段毒辣,心地險惡……不知道說這話的仙友是誰?自己站出來,莫要我挨個去問。”
常德嗤笑,雙手慢悠悠地往後一負,正要出聲,又聽晏醉玉道:“我心眼小,護短,記仇,罵我的徒弟就是罵我,煩請諸位仙友待會兒讓出點場地,我們就在這裡一決高下,生死狀簽好,諸位仙友也見證一下,無論結果如何,死活不怪。”
常德:“……”
常德不說話了。
一位古宗門的仙尊遲疑了下,開口調和:“扶搖,口舌之爭而已……不至於此吧?”
晏醉玉衝他笑了笑,“尊駕莫勸,我從不聽人勸,別人越勸我越來勁,都有人如此□□我了,我不反應反應,豈非給他臉面?想來這人是長舌婦轉世,擅長嚼舌根,他選了他最擅長的進攻,我必然也要選我擅長的。十方台的事還有爭議,待會兒必然還有要麻煩貴宗仙尊的地方,幾位請先歇歇,私人恩怨,我們自己解決就行。”
圍觀的仙士聽罷,小聲嘀咕:“我看你罵人也挺擅長的……”
看看這一字一句,把常德仙尊,都快罵吐血了。
晏醉玉等了片刻。
“怎麽?是我幻聽了?沒人認嗎?”
掌教真的是頂好的脾氣,哪怕剛才被常德擠兌得渾身火氣,聽晏醉玉陰陽怪氣罵了這麽幾句,霎時火氣全散,他猶豫了一下,朝晏醉玉走近些,“扶搖,可以了,我們並沒有什麽損失……”
晏醉玉朝寧栩使了個眼色。
寧栩擺出有話要說的架勢,把他爹引到一旁,一看無人注意,抬手就一根銀針往掌教後脖頸扎去!
掌教眼白一翻,暈了。
晏醉玉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然後扭頭衝瞠目結舌的眾人含笑解釋:“怕我待會兒得罪太多人,師兄受不住,先送他回去歇息,諸位不用擔心。”
寧栩對著他爹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旋即招招手,幾個弟子謹慎地小跑過來,頂著無數雙目光的注視,飛快地扛起掌教腳底抹油。
如此熟練,顯然不是第一回 做。
席上一時有些寂靜。
扶搖這個架勢,擺明不能善了。寧掌教在時還說幾句軟話,現在不給你下戰帖就是佛祖保佑了。
他行事歷來如此,大家倒也不意外,不過他對這位小弟子的維護,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晏醉玉的人緣是兩極分化,喜歡他的將他引為知己,不喜歡他的怎麽看他都不順眼,但無論是哪一種都必須承認,他在道法上的造詣根本不是一句天賦異稟能形容的,這家夥是個怪物,至今沒人能摸透他的底,在場近百人,有膽量接他的戰帖的,不超十數。
這時去觸他的霉頭,不劃算,不如順著扶搖的話,將此事看成私人恩怨。眾人面面相對一會兒,開始很有默契地緘口不語,不勸架也不挑火,把自己當成個不會說話的擺件。
“沒人承認是麽?”晏醉玉友好地掃了一圈,笑容和煦,“既如此,那我便點名了,常德仙尊,是你嗎?”
常德花白的胡須抖了一下,一句「是又如何」卡在嘴裡,怎麽都說不出來。
晏醉玉便點點頭:“果然是你。”
常德頓生被人戲耍之感,惱羞成怒地斥道:“既然都知道,何必多余問那些?扶搖!我怎麽也算你半個長輩,上任縹緲掌教與我還是至交好友!你怎能如此無禮?!”
晏醉玉涼涼地挑起一點眉梢,慢條斯理。
“我頭一次見有人把倚老賣老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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