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骨進行到一半,元驥過來看熱鬧。
他看晏醉玉蹲在院外的石階上,像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犬,登時便哈哈大笑,“扶搖,你……哈哈哈……”
流浪犬懶散地支著腿,身旁擺著一把瓜子殼,磕完一個便當暗器使,直逼元驥面門。
“受死!”
元驥隻當他是被趕出來,心情不暢,劈開暗器,並不與他難得的幼稚計較。
院內偶爾傳來賀樓的悶哼聲,憑兩人的耳力,自然是聽個一清二楚,每到這時,晏醉玉的瓜子便懸在唇邊,磕也磕不下,臉色也難看得很。
元驥歎氣,“映月雖是你徒弟,但也只是徒弟,日後總要獨當一面的,你如此束手束腳,可使不得。”
晏醉玉眉尾動了一下,說不清是什麽意味地瞥了他一眼。
“哦。”
怕他憂心過度,元驥跟他聊起那座沙漠小城的事。
“好消息是,已經將城池困在原地,可以著手解決;壞消息是,城內城外怨氣衝天,如今眾仙齊聚城外,都不敢輕易進去,斬月山主推演得出那城的怨氣會有一個周期性的減弱增強,十日後便是怨氣最弱的時候,屆時不管危不危險,我們都得闖一趟了。”
元驥將手墊在腦後,歎息道:“這一回,只怕又要葬送不少修士,唉,那位神女究竟在何處,若能早一點醒來,或許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傷亡……”
這是晏醉玉第二回 聽他提及這位神女。
但僅僅只是一名佛修,怕也很難度化一城冤魂。
畢竟佛修的度化,要從解因果開始,一城因果如此駁雜,一個個解,要等到何年何月,人都熬乾……
晏醉玉嗑瓜子的動作猛然一頓。
解因果?
沒錯,如果他要在一塊玉牌上留因果二字,一定是最簡潔明了的指向,與因果有關的,不就是佛修麽?
晏醉玉將瓜子一扔,拍拍手:“我們宗門此次參與的人選確定沒有?”
元驥指指自己。
晏醉玉眯起眼,“我去,你留下。”
元驥:“為何?”
晏醉玉搖搖頭,沒有細說。
他只是覺得,「晏醉玉」非要將靈識儲存在玉牌裡,又刻上使用方式,必定有這樣做的理由。
解因果。
何必解因果?
這究竟是他無奈下的舉措……還是拚死一搏的底牌?
我想知道。
他們又在院外停留半個時辰,裡面的動靜漸漸停歇下來。
晏醉玉來回踱步,靜不下來,好不容易等到芳華拉開院門,他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進去。
賀樓伏在榻上,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將被褥都染得潮濕,身後的傷口用細線縫補,但看起來還是十分猙獰。
晏醉玉指尖憐惜地自傷口旁邊劃過,賀樓迷迷糊糊睜開眼來,本能地求安慰,“要親……”
晏醉玉毫不猶豫俯下身去,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
半隻腳跨進門的元驥旋身打了個轉!僵硬地看向門外。
他睜大眼睛,腦海中掀起風暴。
我看到了什麽?
不會吧不會吧。
一定是看錯了,就算親額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能說明師徒二人格外親近……
元驥做好心理建設,重拾微笑,再度跨入門內。
晏醉玉已經親到嘴唇了。
樂遊仙尊又退出來。
……我今天不會被暗殺吧。他凝重地想。
芳華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進門,元驥連忙探頭看了一眼,慶幸的是,晏醉玉還沒有當著別人的面親昵的習慣,早在芳華進門之前便端正好坐姿,只是一直在賀樓耳邊輕聲安慰。
晏醉玉問,有沒有注意事項。
芳華對他還沒有好臉色,譴責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傷口別沾水,別食辛辣發物,今日隻換了兩節,還有兩節要分兩次換,我會提前告知時間。”
晏醉玉:“沒了?”
龍骨換進去後,全靠賀樓自己煉化,要注意的只有傷口,奈何晏醉玉不斷追問,芳華有些煩了,勉強給他擠出來一個:“還有就是,你最近不要跟他有過於深入的交流。”
晏醉玉表情空白:“深入交流是指……”
“不要為他運功,不要隨意放出靈識,最好別在他身邊動用靈力,要時刻謹記,你體內還有一道龍息。”想了一下,估計不會有這種事,她坦然地補充一句:“哦,還有房事,也不行。”
晏醉玉:“……”
元驥本來跟芳華一樣坦然,直到他看到晏醉玉的表情。
樂遊仙尊頭一次痛恨自己懂得太多。
賀樓:“房……”
他吃驚地抬起頭,芳華仙尊已經低頭收拾藥箱,毫不知情自己扔下了一下天大的重磅消息,賀樓看看她,又看看晏醉玉,沉默了一會兒,把臉悶在枕頭裡笑了。
晏醉玉借著被褥遮掩揉了一下他的腿根,無聲道:不許笑!
角落處目睹一切的樂遊仙尊痛苦地閉上眼。
我還在呢……
能不能不要給我透露太多信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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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2-09-24 14:17:20-2022-09-25 15:33: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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