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他看到眉心豎起三道刻痕的芳華。
“……”
“扶搖,你自己看看現在什麽時辰?!”芳華比他還不耐煩,“我是算好時間過來的,這個時辰陽氣正盛,藥水的效用也在這兩天最大化,我記得我提前與你說過,你倒好!睡懶覺!耽誤你徒弟的換骨時間,你怎麽賠他?!”
晏醉玉卡殼的大腦緩慢恢復轉動,臉上掛起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呃……呵呵……”
芳華不理他,越過他徑直進門。
進門後,她掃視一圈,“映月呢?”
晏醉玉下意識答:“哦他在我屋裡……”
然後兩個人雙雙一怔。
沒睡醒嘴比腦子快的扶搖仙尊恨不得自扇巴掌,這個人醒來腦子不醒的毛病到底什麽時候有救。
芳華奇怪地掃量他兩眼,“在你房裡便在你房裡,你為什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忘了,芳華避世而居,連跟人打交道都不太熟練,遑論這些。
晏醉玉腰杆一下挺直了,正義凜然地道:“他昨夜感染風寒,我細心照料一整晚,現今衣衫不整。要不你把龍骨給我我替他換吧也省得你麻煩……”
“不行。”
芳華果斷地拒接了。
她不悅地看向晏醉玉,“上回我便與你說清過其中厲害,你又不是醫者,哪有醫師熟悉骨骼?這種事,自然我來最保險。”
“……”晏醉玉一聳肩,“好吧。”
兩人在院中爭執,半醒的賀樓也聽了個七七八八,聽芳華仙尊的意思,似乎不好改時間,他只能生無可戀地滾起來,一邊穿衣裳一邊埋怨,見鬼的師尊,明知今日要換骨,昨日還折騰到那麽晚,太不負責了!
“仙尊,我可以。”
晏醉玉和芳華齊齊轉頭,見賀樓衣衫端正,倚在門口,“仙尊,我準備好了,現在開始嗎?”
芳華默不作聲,上下打量他一下,而後蹙眉。
“你別學你師尊,站沒站相,君子當站如修竹。”
賀樓:“……”
冤枉!
我是不想好好站嗎?!
我站不好啊!
晏醉玉目光在他腰臀間停留片刻,似乎明白什麽,指節蹭著鼻尖,轉過臉去。
晏醉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笑嗷!
賀樓瞪他。
芳華帶他進屋,讓他趴伏躺下。晏醉玉被關在門外,理由是芳華仙尊怕他影響賀樓換骨。
“你體內有一道龍息,並且至今未被煉化,又與這截龍骨同出一源,倘若喚起共鳴,那好幾日讓龍骨平和的藥水便白泡了,映月至少要多承受兩倍的痛苦。”
晏醉玉扭頭就把門關上了。
他站在門口,琢磨著說幾句逗趣話讓賀樓放松心情,冷不丁聽到裡面芳華道:“將你的上衣全部褪下。”
晏醉玉臉色大變,暗叫不好。
他推門而入,卻一切晚矣,芳華注視著賀樓後背上斑駁的痕跡,驚愕失色,伸手指了一下,手腕直發抖。
晏醉玉滿臉尷尬,“芳華……就是說,你能不能先替他將衣裳蓋上……”
賀樓還不在狀態,沒明白兩人的表情何至於雙雙崩裂,他扭頭看了一眼,頓時僵在原地,這下自己的神情也開始龜裂了。
只見白皙瘦韌的腰間,幾道青青紫紫捏出來的掌痕,往下一點,能見到深淺錯落的吻痕,上邊他看不見,但晏醉玉連腰臀都沒放過,只怕蝴蝶骨附近也逃不過製裁。
神經病!
他忍不住罵。
後背他沒注意看,只是看身前時,發覺晏醉玉很克制隱忍,只有小腹處有幾個曖昧的印記,胸前、尤其是鎖骨脖頸手腕等明顯的區域,都光潔如舊,還以為沒什麽大問題,只要不露出前腹,就不會讓芳華仙尊看出端倪。
結果啊,萬萬沒想到啊。
前面沒烙的,全在後邊補回來了!
賀樓屈辱地將臉埋進軟枕裡,暗道完了,才瀟灑了一個晚上,這份師徒禁忌就要公之於眾,接受世人審判,他尚未做好準備,希望暴風驟雨不要來得太猛烈,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
“扶搖!”芳華大聲呵斥。
晏醉玉一臉寫著「你隨便罵」,上前將賀樓的外衣提了一點,堪堪遮蓋住那曖昧的痕跡,過程中被正義感爆炸的芳華拍了一下手背,又被賀樓凶狠地瞪了一眼,差點挨咬。
“映月才多大年紀,你怎能將他打成這樣?!”
晏醉玉點頭,您說得對,我是個禽獸不如的師父,對十八歲的小徒弟生了齷齪心思……嗯?
剛剛什麽鬼話從我耳邊飄過去了?
芳華痛心疾首:“不管他犯了什麽錯,你都不該將他掐成這樣,他犯錯,你該耐心地引導,規勸,要不然要你這師父作甚?況且映月如今尚未築基,這些傷不知沉積多久才能好……”
晏醉玉:“……”
賀樓跟危機擦肩而過,倒是有閑暇來看晏醉玉的熱鬧,看他被芳華訓得狗血淋頭,一開始茫然,慢慢笑得見牙不見眼,到最後,躲在芳華身後,煽風點火地附和:“就是就是。”
晏醉玉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他從床上拖出來打屁股。
被訓了足足兩刻鍾,芳華才大發慈悲地放過晏醉玉。
扶搖仙尊蹲在門外石階上,又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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