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似笑非笑,並不言語。伏烈卻道:“如何戰法,奉陪到底!”
應元卻沒有關注到天君天威不可測的目光,只聽到了這狂妄刺耳的八個字,他最是血性,吃的就是這一套:“逆賊,你還敢發什麽急!”
朱陵神色黯然地籲一口氣,見勸不動了,這一衝天炮已經打響,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忙問身後:“赫衝、道彰、神烈陽雷哪裡去了?”說的是雷祖手下三個最能乾的,由他們代為上陣,也比左聖右輔互相殘殺傳出去好聽。
“回采訪大帝的話,三位將軍都去西冥鎮妖了。”犬扼在後道,“那鳳皇閉關七百年,本來說是育幼,可是出關之後突然法力暴增……”
可卻見應元遲遲不動,原來他剛放完狠話,接踵而來的卻是壞消息——可韓的一封密函,其中說鬥姆已知道他率大軍來了虞淵,但已替他描補了,說此行的目的是蕩寇,不日就會班師回俯,但保不齊鬥姆會不會過來查哨,建議他趕緊回家。
看他沒動靜,伏烈揚聲道:“怎麽?雷祖不敢了?”
應元看了信大驚,正心裡疾速地籌劃著,想到氣處,惡聲道:“本神不處你們,也自有天收!”
親隨也見勢附和道:“對於必死之人,我們雷部素來寬大得很!”
可是聽這時天邊傳來一句:“悲哉悲哉!”
但見妙善與三大法王一齊壓境而至:“九天雷祖蓋世英豪,也受製於天宮戒律,如虎不能嘯林,似鷹不得展翅……既然如此,若這位閣下不交出奪我族至寶之人,不如讓我天魔族來替雷祖報了此恨!”
“佩服閣下大難臨頭還能為人蒙矢石,赴湯火,何等凜然的志節!”妙善向身後的大軍擺了擺手,看向天君,“但若說閣下能以一敵萬,這胃口也就太嚇人了。但要是能一連挑我魔界三位法王,今日便放過你們,意下怎麽樣?”
第188章 轉石成雷不汙刃 挑星撥鬥戰天威
應元豎起丈夫眉目看,越聽越惱,真是人倒霉放屁也砸腳後跟。可妙善的話雖然十分忤耳,無疑也是給了他一個梯子下。
魔兵那一邊也在瞅他,有的交頭接耳小聲議論,有的快活地大說大笑。
朱陵本來急黃了臉,這時一邊偷眼打量,觀察應元臉色變化,瞄了好久,終於感覺一場軒然大波平息了,迅速一聲令下,身後士兵已經刷地墨線般筆直分成兩排。
忙要打道回府,朱陵呵呵笑道:“殿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您看……”
應元盯著天君方向,眼神狀同刑訊死囚。想想肉到嘴邊,現在撒手不治,又是何等於心不甘。所以他突然哈哈大笑,勒回坐騎:“自取死亡!來都來了,本神瞧好了他有幾個能耐。插上雙翅,又能飛往何方?朱陵啊,做人不要太迂,母神那裡,豈就急那一時?”
朱陵被他噎得一怔,心裡氣悶是真的。應元也怒得發累了,親兵忙張羅照應,變出兩張獅紋交椅,供他們坐在雲上舒服觀戰,犬扼還端了熱茶和果品上來。
“怎麽樣,閣下敢是不敢應戰?”妙善笑道,“大天帝龍趾到此,我們理應以上賓相待。但是既然人犯我在先,就不要怪我們天魔族不講究客氣了。”
伏烈怒眉道:“滿口胡謅,不倫不類,信口雌黃好是一套,下流魔人還要自逞道德清高,如此熱腸真是可笑!”
伏柔也道:“不可說戲話,你們說的盜寶,是據何而雲?是什麽寶?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空口實不足憑,不若先講明白,不要誤用一番精神。聖主大人素來一心願望世上少些冤孽,神魔兩族少些是非。”
而無須對天君的認知,多少還停留在赫連奕時期,感覺就算成了仙,也是個文官材料,看他這時挺身而出,像是要尋短見似的。
於是無須小腳不停地跐著階石,心中不免局促不安,害怕他出乖丟醜。把鞭一抽:“有什麽了不得的!我來戰你!”
伏烈看應元坐在斜上方的頭頂,提足了精神看戲,隻想這何止是不援之罪,更大覺他們本來就串通一氣,道:“別說了,似這樣東西,如何也要成正果!”
妙善正要說話,法王之首的不動明王卻叫住了她,她隻好退到一邊。
這位明王頂上有七髻,辮發垂於左肩,身上光焰如迦樓羅之勢。他眉毛胡須都是綠色,青黑的雙目一眼仰視一眼俯視,嘴角兩側牙尖一上一下,令人見而生畏。
可是全然不同妙善目中放出咄咄逼人的光,他語氣帶著幾分遺憾:“我與憾曼往日無仇,景仰天帝大慈之風,如何將他如此處治?必無此事。”
他稱太微為“憾曼”,是魔語中“無邊種子”之意,是僅次於“世尊”的最高敬稱了。
聽他這樣敬詘態度,說話還留著許多體面,伏柔更想和平地解決問題,道:“究竟是甚麽因果,請明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講出來。”
“事體複雜,容我眼下只能長話短說:當年流卞之亂,降生天尊留下九條天道法則,是名‘上古九約’。是蚩尤大尊將它們熔煉、打造,化為九件法器一一鎮住虞淵九泉不斷上湧的邪魔之氣。可是如今將近二十萬年過去了,這九條天約或損毀、或被人盜走遺落天外,尤其是傾天禍亂之後,九中六七都失落無蹤了……”
“你們來時,若路過了山魈精魅黃泉,可見那泉眼的形狀古怪,好似個扁方的劍鞘嗎?因為,那便是第一約‘乾天神劍’原來鎮壓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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