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難免,迷霧叢林迎來豔陽高照的新一天。
餐桌前,四人圍坐,三人神色萎靡,六隻熊貓眼。沈君為昨夜一直在翻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書,接近天明才上榻休息,精神不好瓏月尚能理解,但姬無影與向天南也是一副整宿沒睡的困頓模樣,她感到十分困惑,正想開口詢問,向天南卻先開口了:“吃完這頓飯,我先告辭了,感謝教主與沈大夫的盛情款待,他日若有空閑,歡迎到七煞宮做客。”
姬無影驀然一驚,抬眼看著向天南,他沒跟自己說要走,意思是打算獨自離開嗎?昨夜的話果然傷了他。
瓏月道:“無影傷情雖已穩定,但不適合長途跋涉,向護法這麽著急離開,是宮裡有事嗎?”
向天南道:“宮中確有一些要務沒處理妥當,我回去便可,宮主還要勞煩二位多多照料。”
“天南……”姬無影啞啞地開口,喉嚨生疼。
向天南全程都沒看過姬無影一眼,姬無影喚他也權當沒聽見,隻埋頭默默喝粥。
“你們、怎麽了?”兩人之間的異樣,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姬無影低著頭,向天南只顧大口喝粥,期間隻說了一句話:“請教主給我備幾匹好馬。”
“其他堂主也要走嗎?”
“嗯。”
飯後,向天南與幾名隨行而來的堂主到了馬廄,剛跨上高頭駿馬,便看見姬無影遠遠站在廊下。
堂主們紛紛下馬準備迎接他,向天南卻道:“宮主不回,我們走吧。”
“啊?為什麽?”
“沒有原由,這是命令!”向天南策馬揚鞭,率先前行,後面幾人匆匆向姬無影道別,長鞭一甩,跟了上去。
“向天南——”姬無影氣得大叫,回應他的只有“嘚嘚”馬蹄聲和滾滾沙塵。
“向護法知道了?”沈君為的聲音在姬無影背後響起。
姬無影搖頭,什麽話也不想說,感覺自己被拋棄了,都是自找的。
“我昨夜想了一宿,宮主體內的陽性內功確有可能是因為以前練過的三陽遺泄,要確認此事,必須找到一個懂內功調換的神秘人,昨日向護法也對我提過,我會竭盡全力去尋找他。”沈君為從懷中摸出一個古樸的小匣子和一個小瓶子,遞到姬無影手中,“匣裡是提升內功的丹丸,瓶中是治療後/庭的傷藥,有了這兩樣東西,宮主不必擔心路途遙遠,傷痛難捱。我還有一匹絕塵神駒,比向護法他們的馬快很多。”
沈君為的好意姬無影很感激,接過他遞來的藥,誠摯地說了聲“謝謝” 。
沈君為笑道:“我是你姐夫,跟我客氣什麽。我與向護法首次見面,但能感覺出他很緊張你,不知昨夜你們發生過什麽,他這樣生著悶氣離開,只會讓你們之間隔閡加深,如果宮主不想失去他,就應該追上去跟他解釋清楚。”
姬無影點頭:“我正有此意,謝謝姐夫的提醒。”
沈君為命人牽來絕塵,又親自扶姬無影上馬。
姬無影騎上寶駒,走了幾步,轉身再一次向沈君為拱手道謝,沈君為含笑對他擺了擺手。“去吧。”
一聲清脆的鞭響過後,姬無影絕塵而去。
燦爛的陽光下,一騎白馬一個孤傲落寞的身影很快融入蔥鬱的樹林中,盎然的綠意模糊了那道憂鬱的輪廓。
第20章欲求知己
向天南一行人此刻正馳騁在迷霧叢林外的驛道上,向天南臉色陰沉,目光冷冽,雙腿不停夾著馬腹,催促坐騎前行。跟在他身後的堂主們面面相覷,茫然不解,這是向護法頭一次拋下宮主,獨自離開,以前宮主縱使任性犯錯,向護法也不曾對他紅過臉。
湛藍的天空萬裡無雲,空氣中充滿令人神怡的青草芬芳,本是個愜意的日子,卻沒人敢貿然詢問,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前面埋頭生著悶氣的向護法,七煞宮處置犯錯宮人的刑罰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堂主們稍稍拉開與向天南的距離,用眼神和他們之間獨特的腹語開始交流。
“向護法是不是因為宮主不打招呼,三日不歸而生氣?”
“我看不像,向護法為宮主療完傷後,臉色還是正常的。”
“難道向護法又被宮主調戲了?”
“那不可能,向護法被宮主調戲慣了,也許是宮主受傷了沒精力調戲他,他生氣?”
大家都笑了,連連點頭。
“向護法已到娶妻的年紀,卻一直沒有女人,我有個大膽猜想。”
“他對宮主有情……”烈火堂堂主一語道破。
青玉堂堂主木訥道:“兄弟情嗎?”
眾堂主鄙視之。
又有人道:“宮主與他也算青梅竹馬,可惜都是男人。”
烈火堂堂主道:“都是男人怎麽了?現在江湖中人就好這口,前任武林盟主不就跟個男人雙宿雙棲了,那還是堂堂正道中人,就算於世俗不容,我們七煞宮也沒什麽好怕的。”
水木堂堂主附和道:“那是那是,向護法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宮主呢,我看不出他對向護法有什麽特別之處。”
烈火堂堂主道“去……你常年在外,才見過宮主幾面?依我看,宮主對向護法也不錯,調戲也是一種感情的表達嘛,怎麽不見宮主來調戲我?”
一語激起民憤:“宮主天人之姿,怎麽看得上你,少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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