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南賀槿確實不知道那短短的幾分鍾,他的心境為什麽會發生那樣的超話,明明在這之前,他都可以很好的將自己的心思藏匿起來,不讓聞吟寒發現,然而這次,幾乎不受控的露骨眼神,居然讓聞吟寒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懊惱於自己的自製力,所以一路上都不敢再造次。
面對這樣等同於敷衍的回答,聞吟寒當然沒信,反正這事也不怎麽重要,他另外挑了一個話題:“你覺得盛宴廈養的那隻鬼,是什麽來頭?”
南賀槿的吐息灑在他的側頸上,微微有些發癢。
“一隻小鬼,構不成威脅。”
但那隻鬼的氣息太熟悉了,聞吟寒呼吸有點不穩:“那……你能不能試著找到它?”
這種反應發生在聞吟寒身上,這讓南賀槿不得不重視起來,他抬眼問道:“為什麽要找它?它跟你什麽關系?是不是,跟你的母親有關……”
他的話戛然而止,聞吟寒的臉瞬然冷了下去,眼中陰沉,掙脫了南賀槿的懷抱,背對著跟著他動作同樣站起身的後者,背影和聲線一樣僵硬:“我不管你從哪裡知道她的事,從現在起,不準再提。”
南賀槿抿著唇,眼睜睜看著聞吟寒把自己關進了次臥,而他卻什麽都不能做。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兩人像是陷入了冷戰中,雖是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聞吟寒卻硬是裝作不認識的模樣,拒絕任何交流,連南賀槿做的晚飯看都沒看一眼,在接了一通電話之後,匆匆出了門。
主動求和失敗,還被獨自扔在了家裡,南賀槿周身氣息都變得暴戾起來,惡狠狠的眼神似乎要將眼前的一切撕碎,死死攥著拳頭,泛著黑氣的血液以掐破的手心處滴落,竟將地板腐蝕出一個個大洞。
客廳的燈滋滋響了兩聲,終於是不堪重負,爆裂開來,落得滿地碎片。
“吟寒,吟寒……”
唇舌間吐出那個名字,聲聲泣血。
聞吟寒臨時起意出門,是因為接到了唯德真人的電話,對方問他趙洺兆的情況,說他本該在五點前返回清泉寺,現在都快六點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連電話也打不通,唯德給他卜了一卦,結果是“大凶”!
聞吟寒把下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唯德真人,對方著急的同時也遏製不住自己的怒氣:“這小子!真是糊塗,我交代給他正事不做,偏偏要走彎路,簡直掉錢眼子裡了!”
他在電話裡請求聞吟寒再去鼎盛酒店走一趟,他那邊還有點事,暫時脫不開身,一個小時後,會趕去鼎盛酒店接應他。
“這夠還五雷壓煞符的恩情嗎?”
聞吟寒聽了,沒有急著答應,反而是沒頭沒尾地反問了一個問題,電話那頭的唯德真人沉默了片刻,才歎息著說道:“夠。”
他這才答應下來,拿上五雷斬鬼印出了門。
那女鬼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起先就想迷惑聞吟寒,試圖利用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只是沒料到聞吟寒居然有五雷斬鬼印和南賀槿這兩大底牌,算是碰到了硬茬子,在陰溝裡翻了船,落得被趙洺兆收去的後果。
而趙洺兆和胡定滄兩個小輩,聽了聞吟寒有意無意地誤導之後,居然認為這女鬼不過是敗絮其中,加上得知女鬼和鼎盛酒店負責人孫靜海不清不楚的關系,就打起了另一番主意。
趙洺兆還曾想拉聞吟寒入夥,聞吟寒覺得麻煩,就給拒絕了。
如今,看唯德真人的態度,這兩人應該是遇上了大麻煩,被困在鼎盛酒店出不來,僅憑他倆的實力,再拖上一會兒,怕是會出大問題。
但麻煩就出在唯德真人現在有要事在身,分身乏術,才將求助的電話打給了聞吟寒,這也實屬無奈之舉。
唯德真人一早就知這聞吟寒是真正的冷面冷心,這種人向來最怕麻煩,能答應幫忙,不過是看在他為五雷斬鬼印加持的面上。甚至,單單是五雷斬鬼印的恩情,他都將之分得清清楚楚,那是唯德真人的師父給他,而他,也只會將這份恩情還給唯德真人的師父。
撂下電話,唯德真人苦笑一聲,希望他師父的身子骨還硬朗吧,不然到時候,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請動聞吟寒這尊大佛。
聞吟寒打車到鼎盛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半,天完全黑了下去,從外面看去,只有大廳亮著燈的鼎盛酒店完全不像一所五星級酒店。
門口站著兩名男子,一位是來回踱著步,滿臉不安的孫靜海,燈光打在他的頭頂,稀疏的頭髮硬生生將他的年齡從三十來歲拉到四五十歲。
而另一位則要年輕一些,身形挺拔,正是下午聞吟寒在同樣地方見到的男人。
男人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表,等到聞吟寒闖入他視線范圍之內後,將一雙偏灰色的眼眸轉了過來。
孫靜海見到聞吟寒,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激動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聞吟寒看了看被黑氣繚繞的兩人,扯了扯嘴角:“趙洺兆他們是不是在裡面?”
“對對!”孫靜海忙不迭點頭,“剛才兩位大師去而複返,說是我們這裡的髒東西還沒有清除乾淨,還不準我跟著,說是怕危險來不及救我,我信以為真,但在大廳等了快一個小時,還不見兩位大師下來……”
於是他壯著膽子想想去找找他們,結果他幾乎翻遍了整個酒店,都沒有發現這兩人的蹤跡,不僅如此,監控也沒有拍到他們離開鼎盛酒店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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