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許久沒有聲音響起,安靜的像是萬物都不複存在。
聞吟寒喘著粗氣,跌坐在地上。
“叮鈴鈴……”
鬧鍾乍然響起,聞吟寒猛地睜開眼睛,身上因為噩夢出了不少冷汗,產生讓人不適的粘膩感,片刻後,他疲憊地合上眼,慢慢平複自己還有些急促的呼吸。
重複了這麽多次的噩夢,卻在剛才多了些不同的內容——有人替他完成了深藏在淤泥中見不得人的心願,一刀一刀,刺激著神經,癲狂中帶著不難窺見的愉悅,讓他驚悚,也讓他惶恐。
聞吟寒不明白這樣的夢預示著什麽,他只是本能地覺得不安,拿起手機想要給段永打個電話,卻發現自己換了卡,通話記錄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屏幕熄滅,呼吸漸穩。
他剛才居然在擔心那個人,真是得了失心瘋。
摸了摸額頭,感覺體溫並沒有升高的跡象,頭也不再隱隱作痛,聞吟寒松了口氣,好歹是沒有感冒,也算是諸多不順心中的一件好事吧。
下午兩點,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再給自己加了件衣服之後,才走進廚房準備午飯的事。
只是這一頓下來,冰箱就徹底空了。
聞吟寒放好洗乾淨的盤子,想著得挑一個時間去菜市場買點菜,不能總拿速食品來對付,長此以往,胃肯定受不了。
接下來的空余時間,他一頭扎進了書房,翻到昨天的書簽,緩慢地繼續往下閱讀。不得不說,看得越多,越驚歎這房子原主人的認真細心和淵博知識,他總是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一兩句注腳,解釋了這些看不懂的生僻難點。
說起來,他好像還不知道這房子原主人叫什麽名字。
姓林嗎?
如果是外甥的的話,那就是妹妹的兒子,可能不會隨母姓,所以應該不姓林。
或許可以找林先生問一下?聞吟寒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有些不禮貌,還有可能觸及到別人的傷心事,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到了該出發的時間,他利索收拾好東西,踏上了去往殯儀館的路,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意外,在自己規定的時間內準時到達。
煙海殯儀館。
殯儀館規模不算小,在本市也算是小有名氣,只是最近兩年,換員工的頻率激增,讓外界猜測頗多。
門口冷清,裡面更是安靜,如果不是點著燈,都不禁讓人懷疑裡面是不是壓根沒有人在。和聯系的人通過消息之後,聞吟寒就站在原地等待。
不一會兒,一個瘦瘦高高的人找了過來,他一臉不苟言笑,布滿紅血絲的眼球深深凹進去,兩頰顴骨突顯,沒有絲毫血色的嘴唇乾裂起皮,給人一種精神氣嚴重不足的感覺。
烏黑的眼盯著聞吟寒:“你就是來搬屍體的人?”
聞吟寒點頭。
“你還有反悔的機會,如果覺得害怕,現在就轉身出門,離開這裡。而如果選擇留下,就不允許半途而廢。”
這樣的話倒是有意思,說得好像必定會見鬼一樣。聞吟寒對上他的視線:“簽合同嗎?”
那人停頓了片刻。
“簽。”
第7章 死人
簽下合同,聞吟寒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一天工作。如他所見,這個殯儀館確實很冷清,他和這個自稱成曳的人,一起從七點守到凌晨十二點整,都沒有一單生意上門。
或許是為了照顧新人,成曳在這個點叫了一份外賣,就在聞吟寒覺得根本不會有人接這個單的時候,成曳放下手機:“接單了,半個小時後到。”
聞吟寒沉默了一瞬,“我真的不餓。”
“我餓了,”成曳並不跟他客氣,“順帶點了你那一份,如果不吃就扔了。”
聽得出來,成曳的脾氣不算好,總是以冷言冷語待人,就跟他那張永遠莊重嚴肅的臉一樣讓人望而卻步。
聞吟寒沒有再回話。
無所事事的兩人各佔一方,玩著手機,互不打擾。
半個小時的時間悄然流逝,喜慶帶著年味兒的鈴聲響得突兀,聞吟寒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聚焦到面無表情的成曳身上。
成曳接起電話:“……行,馬上就來。”
他起身看向聞吟寒:“我去拿外賣。”
聞吟寒也站了起來,客氣地詢問道:“需不需要幫忙?”
“現在不需要,以後有你忙的時候,別著急。”
這裡的生意好,就代表著這個城市死的人可能會有點多。聞吟寒坐了回去,定定地看著成曳的背影,他確實有在思考,自己的這位老板,是不是地府某個官職人員,不然怎麽會得出這樣的定論。
回過神,他又嘲自己思維散亂,總想這些無厘頭的東西。
刷了一會兒手機,聞吟寒忽然抬頭看向窗外的沉沉夜色,等待手臂上驚起的汗毛慢慢平複之後,他才收回視線,繼續利用網絡打發時間。
成曳去得匆匆,歸來卻遙遙無期。按了按太陽穴,聞吟寒回想起剛才那股顫栗感,與他之前撞鬼時如出一轍。而現在,他的老板出去這麽久遲遲未歸,讓他很難不在兩者之間產生聯想。
數著時間又等了一陣之後,聞吟寒當機立斷鎖上手機,朝著大門口走去。
寒風瑟瑟,路燈投下暖黃的光,在無人經過的馬路上映照出一個個圓。從殯儀館大堂到鐵門,需要經過一個停車場,停車場不大,此刻也是空空蕩蕩,大堂透出來的光足以照亮整片區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