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哥哥,你不要鑽牛角尖了。”謝湘心平氣和的說,“你很好,對我也很好,但是緣分這種東西不能強求,我對你的心意和對我堂哥是一樣的,只有兄妹之情,並無兒女之私,你就全當我有眼無珠,不配得到你的……”
“不是!”黃搞幾乎有些嘶聲力竭,“不是這樣的,湘湘,你是不是因為‘八字不合’才拒絕我的?咱倆在一起雖然能白頭偕老,但命中無子嗣,所以你才……”
“黃哥哥。”謝湘打斷他,“你知道的,我很任性,也不是隨波逐流那種人。”
她說的很隱晦,但黃搞全都能聽懂。
謝湘只是不喜歡他,若喜歡,就算八字姻緣測出“陰陽兩隔死於非命”的結果來,她都會義無反顧的飛蛾撲火。
黃搞呼吸都顫抖起來,他強忍滿腔悲涼,努力討好道:“湘湘,你若嫌我大大咧咧,我可以改的;不就是出口成章麽,我可以多讀書啊,絕對不會再出現錯別字惹人笑話,你喜歡什麽樣的人,我就變成什麽樣的人,這樣好不好?”
“不好。”謝湘斬釘截鐵的說道,“黃哥哥,你要先愛你自己。”
黃搞一愣。
桀驁不馴的紫薇劍派大少爺,有朝一日也會委曲求全,寧願把自己拍扁了揉碎了重新雕塑,也要竭盡全力討好某個人。
黃搞不知該笑自己大丈夫為愛不顧一切,還是該嘲自己沒出息。
眼底的酸楚咽也咽不下,黃搞吸吸鼻子,用袖子胡亂抹了把:“青雲會武過後,一切都變了。扶搖門一朝衰落,流霜派群龍無首,邪醫成了魔尊之子;而你,也要嫁人了。”
謝湘心口悶痛:“對不起。”
“你沒必要跟我道歉。”黃搞苦笑一聲。
謝湘垂下眸子:“你要走了嗎?”
黃搞又抹了抹眼淚,故作輕松的搖頭道:“走什麽走啊,就算咱倆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不行嗎?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妹妹要嫁人了,我得作為娘家人送親,給你壯聲勢挺氣場!好了,不說了,我去找大……找容與了。”
送親的隊伍壯觀又盛大,萬裡紅妝,足以叫整個修仙界歎為觀止。
一切都順順利利的,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便是林芳年的身體。上回偶感風寒,拖拖拉拉三個月才好,這次不知怎的又中招了,雖說風寒好得快,但身子骨總是疲憊不堪,且落下了難以痊愈的喉疾為病根,咳嗽起來前胸後背連著疼。
纏綿病榻讓曾經玉樹臨風的林芳年更顯憔悴,鬢間的白發不知填了多少。
靈芝小心翼翼的給林芳年梳頭,梳著梳著心裡冒出一股酸楚來,他急忙忍下去,在這大喜日子怎麽可以哭哭啼啼。
自打公子走了以後,他就跟在林芳年身邊伺候。
也不知道公子他怎麽樣了……
靈芝:“有這樣的大喜事給掌門衝喜,掌門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吉時已到,駿馬上的翩翩少年郎英俊煥發,攜手的妻子鳳冠霞帔,面若桃花。
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四方來賓歡呼雀躍,爭先恐後的道“恭喜”,林芳年滿面笑容一一招待。
五行山代表送上:“略備薄禮,還請新人笑納。”
方圓和幾個弟子在前殿統計禮單,五行山送的是一對兒玉雕的石榴,寓意多子多福的。
離鏡和雲舟仙渺大婚,可謂空前絕後,前來觀禮的修士數不勝數,後方還排著幾乎望不到盡頭的長龍。
合歡宗的水蓉遞上錦盒,是滿滿的珠寶首飾,金碧輝煌。
方圓笑著謝禮,一筆一劃記在紅冊子上,再抬頭,下一位來客看著其貌不揚,是那種塞進人堆裡找不出來的大眾臉。
方圓:“請教先生何門何派,尊姓大名?”
誰料這人二話沒說,將一個羊脂玉瓶放到桌上,轉身就走了。
方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的時候,那人早沒影了。
方圓拿起瓶子看了看,裡面放的好像是丹藥。
“方圓,怎麽了?”林芳年遠遠走來。
方圓忙起身,本能遞瓶子過去,“剛才有個奇怪的人,什麽都沒說,放下東西就走了。”
林芳年微微一怔,衝著瓶口嗅了嗅,再猛地倒轉過來看瓶底,瞳孔驟然一縮。
“人呢!人去哪兒了?”林芳年大聲喊叫,朝外狂奔兩步,撞到好幾個人,腳下甚至絆到什麽東西,險些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倒。
“師父當心!”方圓雙手扶住年邁的掌門,“發生什麽事了,那是師父的熟人嗎,他早走了。”
夏風徐徐,溫暖和熙,空氣中蕩漾著沁人心脾的荷香。
整個離鏡張燈結彩,一片紅紅火火,喜慶歡愉。
在巨大的“囍”字下,林芳年微微下陷的眼窩裡浸滿了淚水。
作者有話說:
上卷完。
第92章 四年
無憂鎮, 位於西海長留州最南部,是一個極其偏僻的小鎮子。
四年前扶搖門血戰,整個長留州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即便是海裡的魚都難以幸免飛來橫禍。雖說扶搖祖師及時啟動了“扶搖古陣”,卻也未能護住整個長留州的安寧——被後來的三道天劫給劈裂了。
如此天災人禍,扶搖門淪為一片焦土, 長留州境內也慘遭大旱大澇, 妖魔橫行,民不聊生。
無憂鎮就是慘遭荼毒最凶的一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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