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清晨薑搖坐在高牆上寫作業論文,忽然下方傳來銅鑼鼓聲和鞭炮聲,他抬頭看去,見是有人要結婚。
穿著紅色婚服化著妝容的新娘被自己的親人背著出了房子,身著西裝胸前插著玫瑰花的男人迎了過去,大概是因為要和自己的父母家人離別,又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新娘又笑又哭,男人給她擦拭去眼角的淚水,在她耳邊說了什麽,隨後新娘揮手朝著自己的親人告別,男人將她接過抱在懷中,放在了副駕駛座上。
婚車的車流遠去。
如果紅紅沒有經歷過那樣的事,她也會被自己的母后牽著手遞到她喜歡的人手裡,她那時大概也會是現在這樣的心情吧。
舍不得離別,又奔向自己的愛人。
薑搖忍不住想。
然而她的生命在最美好的年紀被人用最殘忍的手段奪走,直至現在還未醒來。
論文無法再寫下去,他收了紙筆,跳下高牆離開。
……
冬日飄雪。
聽聞末甘市出現頻繁殺人事件,死者皆是被掏心挖肺且身上有用血畫成的陣時,薑搖立刻趕去了末甘市。
他有預感,凶手是謝長邀,又或者說謝長安。
末甘市離他處的地方並不遠,隻他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道士先到場了,他還看見了玄陽觀觀主,一段時間不見,玄陽觀觀主比之前更加衰老了一些,看見他,眼神略微躲閃了一下。
“你怎麽也來了?”
“師叔。”薑搖喊了一聲。
“喊什麽師叔,他也配?”身後傳來一道冷哼聲。
薑搖回頭,這下是真真正正訝異了:“師父?”據他所知,一般像這樣涉及道門的案子邀請的都是有名氣的道觀觀主過來,而他師父顯然不在此列。
老道從他眼神看出他的想法,說:“這還不是多虧了你。”
一離開江區省就解決了許多厲鬼,警局那邊又多有記錄,這次出了這樣的事,就對他扶清觀也發出邀請了。
薑搖不明所以,正想問為什麽警察走了進來,於是便沒有再說話。
那些屍體被拉了進來,跟著一起的,是一個真人和幾個白袍道士。
薑搖:“……”
真人和幾個白袍道士:“……”
在太清觀的時候,那真人還教過薑搖陣法,幾個白袍道士還問過薑搖問題,其中一個在阻攔薑搖離開的時候還竭力讓薑搖留下,眼下雙方見面,薑搖自然而然偏開視線,真人冷視了一眼,幾個白袍道士神色隱隱有些憤恨,但又很快調整了過來。
死者屍體上面的白布被掀開,殘破的身軀展露在眾人眼中,不同的身體部位都用黑色的鮮血畫上了古怪的陣圖。
而後窗簾拉了下來,一名警察將這些死者的具體身份以ppt的形式通過投影儀照在牆上,從姓名出生年月時到就讀過的學校,住過的地方,經歷過的工作……詳細得不能再詳細,後面還附有死亡現場照片。
另外一名警察則是口述了發現屍體的經過。
“最初我們以為犯人是一個邪教信徒,調查之後卻一無所獲,後面因為在最新死者事故現場發現一些東西,確認了對方是你們道門中人。”說著,警察從包裡取出塑料物證封裝袋,裡面有一小指甲蓋的黑色灰燼,“這裡面的黑色灰燼經過儀器分析後是符紙一類。”
“是來不及打掃乾淨後留下來的。”
“現在我們需要你們幫助我們分析凶手畫在屍體上的圖案有什麽用途,另外再配合我們抓獲凶手。”說是他們配合警察,事實上是警察配合他們。
一群道士開始檢查屍體身上的圖案,有的拿著本子將不同的圖案畫了下來,如果是道門中的人作案,陣法一定是具有某種作用的。
但一群人分析半天,好像也沒有分析出什麽結果來。
第83章
每個人身上的陣法都只有一小部分, 他們將屍體不斷換著位置擺放,然而陣法卻始終都連不上。
真人道士對著這些屍體皺眉。
他覺得這些紋路有些熟悉,但無論如何都拚接不起來。
忽然薑搖開了口:“這是複生陣。”
複生陣?
真人道士猛然回頭:“不可能!”複生陣是他們太清觀的秘陣之一, 非常繁瑣非常精細非常龐大, 絕對不是眼前這些屍體都能勾勒出來的。
薑搖將筆記本給他看:“呶,不信你自己看。”
真人道士接過, 臉色一變。
薑搖竟然將複生陣畫了出來, 並且用紅筆將屍體上的陣紋部分做了標注,確確實實是複生陣無誤,卻只是複生陣的百分之一,因為屍體上的陣紋散亂沒有規律,無論怎麽拚湊都拚湊不出一條完整的脈絡,他們才分析不出到底是什麽陣法。
“你——”
薑搖無辜道:“我在太清觀的時候, 陵天師說書閣隨我去, 學習訓練也隨我去, 我不算偷師啊。”
真人咬牙切齒,又無比震驚。
他研習陣法五六十年, 將複生陣畫出來至少要用兩天, 因為細節紋路太多, 需要不斷去揣摩去回憶防止出錯,這才一個多小時,薑搖就給畫出來了!
“你如此天賦, 卻拜你背後那個沒什麽用的老道士為師,你就不會覺得可惜?”他壓低著聲音, 一字一句在薑搖耳邊道。
“你若現在後悔依舊來得及, 我們觀主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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