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誇獎道:“很省心的用法,就是難布置。”
“支點必須足夠牢靠。一旦有一個支點崩潰,整個結界都會崩塌。”聞離曉皺了皺眉,“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意味著除非他們真的下決心把地母神的眷族全部放到全世界,否則根本沒法硬闖出去。
段燃也歎了口氣:“這個結界對我來說,倒是很容易打破。”
“弑神者”專克神秘產物,就算是結界也可以直接打穿。
聞離曉想了想,對段燃道:“我試一試‘啟示’。”
段燃記得之前聞離曉每次“啟示”都會花好一陣子,頓時有些稀奇:“從來沒有哪個邪神能夠接收多次‘啟示’。”
聞離曉抓住這個機會透露:“給予‘啟示’的那個存在可能是我……認識的。”
他本想說“是我的眷者”,但這樣說段燃八成會覺得他在吹牛,便說得保守了一點。
段燃的表情果然更驚訝了:“你交友這麽廣闊?”
聞離曉不想理他,反正他給暗示了,擺出觸手床鋪,自顧自地躺了進去。
……
亞當小心地看了眼那個古銅色皮膚、一身紋身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大哥哥,小聲對亞蘭道:“亞蘭,在那邊懸崖上有一棵樹,爬上去能看到海上的大人,要去看看嗎?”
亞蘭蹲在地上撿著小石頭,聞言抬起頭,微微一怔:“大人?”
“對,超大的人,但是只有爬高了才能看到。”亞當朝正靠在路邊石頭上跟黑暗之靈玩的黑暗之神努了努嘴,“咱們悄悄去玩。”
亞蘭想了想,站起身:“好啊。”
亞當得意地笑了笑,伸手想牽著亞蘭,卻被亞蘭躲開了:“不要牽著。”
“好吧。”亞當不以為意,像小鳥兒一樣跑在了前面。
亞蘭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的背影,慢慢跟了上去。
霍德爾本來就對教會城鎮的小孩子不待見,聽他倆只是去那邊爬樹,隻喊了一聲“離懸崖遠點”,就隨他們去了。
他倒是對亞當說的那個要爬高了才能看的“大人”有點興趣,以祂邪神的身份當然不會跟小孩子一樣爬樹,而是召喚了幾個黑暗之靈,托著祂向上飛去。
霍德爾飛到高空的時候,亞蘭亞當也來到了另一邊。
亞當繞著幾棵椴樹轉了幾圈,挑了最高最大的那棵,像隻小猴子一樣快速爬了上去,大呼小叫了一會,對著下面的亞蘭招招手。
亞蘭搖了搖頭,臉上出現了一絲畏懼:“我不會爬樹。”
亞當從樹上滑下來,不滿地道:“你怎麽什麽都不會!我拉你上來!”
兩個小孩子互相拉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椴樹的樹乾,坐在了一根樹枝上。
椴樹的樹枝不算太寬闊,兩個小孩坐在上面便開始搖晃。這棵樹生長的位置稍微有些傾斜,被小孩子的體重壓得角度更大,幾乎離開了懸崖的邊緣。
亞蘭低下頭,看到腳下的懸崖,頓時一陣眼暈,緊緊抱住了樹乾。
亞當興奮地指著天空:“你看你看,天邊有個女人!”
亞蘭抬起頭,地母神龐大的軀體映入了他的眼簾,讓他震驚地張大嘴巴。
只是看了一會,他便將目光收了回來,慢慢落回和他緊緊坐在一起的親弟弟身上。
作為雙胞胎,他們的年齡一致、相貌幾乎沒什麽差別——理論上是這樣。但實際上,作為弟弟的亞當吃得飽、穿得暖,所以相當白嫩圓潤,而身為哥哥的他吃不飽穿不暖,在遇到聞離曉他們之前,臉上、身上都是凍瘡和傷痕。
亞蘭曾經以為這一切都是命運,絕望並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這一切。
但是現在卻得知,這根本不是命運,而是一個玩笑、一個巧合、一個陰謀。
這幾天亞蘭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那些念頭最後都淹沒在水底,只剩下一個念頭愈發清晰: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偏偏是我?
弟弟天真、純粹、不諳世事的笑聲在亞蘭的耳中逐漸變得更加刺耳,讓他抱著樹乾的手指逐漸收緊,纖細的手指幾乎要嵌入樹乾之中。
就在這時,亞蘭耳畔忽然聽到了細微撕裂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折斷。
他有些失去焦點的目光漸漸轉移到身下坐著的樹枝上,小小的眼眸裡湧動著掙扎與猶豫。
……
如今進入星靈層對於聞離曉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
雖然有一堆問題想問,但考慮到段燃就在外面等著,聞離曉直接向那個存在發去了消息:“如何離開歐洲的結界?”
“偉大的主,那位的結界覆蓋了整個地中海,連地下和天空都包裹了起來,想要不損傷結界的情況下通過,只能從本來就存在的地方通過。”
聞離曉微微皺眉:什麽叫“本來就存在的地方”?
但他沒有追問——如果對方知曉並打算清晰告訴他,就不會用這麽模糊的字眼代替。
他問起下一個問題:“段燃的毒的樣本在哪裡?”
“就在本來就存在的位置。”
聞離曉輕輕揚了揚眉——這個地方看來還非去不可了。
就在聞離曉打算繼續詢問的時候,那個存在再次發來的消息:“主,您最好立刻返回現實。”
聞離曉一怔,沒有多問,當機立斷返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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