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曉若有所思:“所以我們要去地中海,可以順便走恩維鎮?”
黑暗之神忽然插嘴:“我不是很建議。”
“為什麽?”
“忒彌斯那個女人不是說了麽,那位在地中海周圍築起了一層新的結界。”霍德爾用樹枝在地上圈了個圈,“那位的做法就是將許多的城鎮搬到地中海周圍,利用城鎮裡教堂的法陣、信徒的信仰結成結界。恩維鎮既然靠著地中海,那八成就是結界的一部分。”
聞離曉沒懂:“那要過去不是更得通過恩維鎮?”
霍德爾翻了個白眼:“所有的邊境城鎮都被那位牢牢監控著,教堂裡每一個神父都是那位的化身,你想和那位見面嗎?另一方面,這個結界是雙向的,我們想出去和外面的地母神眷族想進來是一個待遇。”
聞離曉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段燃。
段燃也抱著胳膊犯難:“我本來以為過歐洲只要避開‘上帝’,地中海結界找到裂縫進去就行——我還特意把地中海結界的陣法背下來了。”
但現在換成了“上帝”布置的新結界,之前的陣法就沒用了。
“上帝”或許可能留了後門,但顯然不打算交給他們,否則從段燃和聞離曉進入歐洲的時候,祂就能直接降臨了。
這一路上因為段燃身上殘留的上帝氣息,導致邪神的信徒們都把他們當成教會走狗,教會的軍隊則把他們當做野生的邪神,從中不難窺見“上帝”對他們的態度。
“不管怎麽說,都得進鎮上看看。”聞離曉很快做出決定,“沒有到了門口反而退後的道理。”
這倒是沒什麽疑問。
就連霍德爾本來是打算帶路到了就跑,聽了孤獨之神的話,也打算跟著聞離曉兩人。
段燃目光落在已經睡著的小孩亞蘭身上:“這孩子怎麽辦?”
聞離曉沉吟片刻:“帶上吧。”
霍德爾涼涼地插嘴:“他不是想逃去找別的邪神嗎?不如讓他信你?”
聞離曉目光轉到了霍德爾身上:“你的神紋是什麽?”
霍德爾身體顫了顫,低下頭繼續往火堆裡加樹枝,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說過。
聞離曉這才對悶笑的段燃道:“他說他是因為被鎮上的人欺負才想跑的,可以去帶回去看看怎麽回事,不行再把他送走。”
反正把這小孩丟在這裡不管,必然要被凍死。
計劃商定了,段燃和聞離曉開始收拾東西。
亞蘭讓誰來帶成了一個問題。
段燃背著包,聞離曉也不放心把“上帝”那邊跑出來的人讓段燃背著,便看向了黑暗之神,想了想又否決了:“你不行。”
黑暗之神本來老大不情願,聽了這話反而不爽起來:“我憑什麽不行?”
“你太冷了。”聞離曉指出這一點,隨後分出觸手把小孩抬了起來,還調整了觸手的溫度。
隨後他忽然想起來,既然這樣,為什麽他之前不直接調整觸手的溫度?
……大概是段燃的溫度比通過神秘規則修改的溫度更暖和吧。
眷者向神靈奉獻天經地義,只是當一下暖寶寶而已,也累不著段燃。
聞離曉看了眼段燃,心安理得地把以後用觸手取暖的念頭拋在了腦後。
……
恩維鎮過去應該是一所很普通的港口小鎮,到處都能看到廢棄的船錨、漁網等工具。只是現在這些工具上都結滿了冰雪,顯然很久沒有人使用了。
小鎮裡的溫度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要暖和得多,聞離曉解開了帽子,扇了扇脖子附近的熱氣。
臨近聖誕節,家家戶戶的門上都掛著十字架,走在外面的人個個表情肅穆,手捧著十字架,看起來竟然比教堂的神父們還要虔誠。
段燃在聞離曉耳邊悄聲道:“這個小鎮的信仰這麽純粹?”
聞離曉頷首:“邊境城鎮的特殊性?”
為了偽裝,霍德爾被迫披上了厚厚的風衣,很不習慣穿衣服的祂此時正扭手扭腳地走,聽到段燃這句話輕哼一聲:“早說了這裡都在那位掌控下。”
進入恩維鎮之後,聞離曉就把亞蘭叫醒,牽著他的手讓他自己走。
小孩子對於回到恩維鎮相當抵觸,但沒有反抗,隻低著頭沉默著跟在聞離曉身邊。
恩維鎮的人對聞離曉這幾個外來者倒是很友善,和他們對視時都會微笑回應。
有一位帶著印花頭巾的婦人挎著籃子,看到他們走近,很熱心地上前,從籃子裡掏出幾塊麵包塞到了段燃手裡,比劃著說了一堆話。
段燃對聞離曉翻譯道:“她說這樣冷的天,遠道而來的客人一定很辛苦,這是剛烤好的麵包,拿去給孩子吃。”
他頓了頓,聽婦人說完,繼續翻譯,“鎮上的教堂就在不遠處,我們可以去教堂祈禱,聖子一家就住在教堂旁邊,隨時歡迎客人借宿。”
聞離曉接過一塊熱騰騰的麵包,遞給另一隻手牽著的亞蘭:“給你的,吃吧。”
小亞蘭“嗯”了一聲,依然低著頭,伸手接過麵包。饑腸轆轆的他顧不上客套,咬著麵包狼吞虎咽起來。
那婦人本來用慈祥的眼神看著亞蘭,還說了幾個單詞,似乎是要小孩子吃慢點。但很快,她的眼神就變得充滿了疑竇。
等亞蘭被麵包噎到,抬起頭來拍打胸口的時候,那婦人看清了亞蘭的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