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曉從喉嚨裡“哈”了一聲:“凍死三柱神?”
“‘上帝’可能不怕冷,祂的信徒可未必。”段燃笑道,“‘深海之主’又記仇又小心眼,就算沒什麽實際用處,純粹惡心一下‘上帝’,這種事祂絕對乾得出來。”
聞離曉想起自己當初吞噬掉的第一份神秘就是“深海之主”的眷族,味道相當的好。後來吃掉第二個眷族的時候,那隻貓怪還叫囂說深海之主會替他們報仇。
聞離曉摸著下巴,突發奇想:“如果我們把‘深海之主’引到地中海去,祂會和‘地母神’打起來麽?”
“三柱神以前已經打過一次了,現在恐怕不會打了。”段燃聳聳肩,“當初那一架打出了人類的複蘇十年,讓人類有了依靠蘇醒者站穩腳跟的機會……現在祂們大概不會犯傻了。”
聞離曉吸了吸鼻子,歎了口氣:“麻煩。”
段燃看他鼻子凍得通紅,又心疼又覺得可愛,想了想,搓了搓手:“暖和的,要嗎?”
聞離曉看了他一眼,地上鑽出一根觸手,放在了段燃手心。
段燃一愣,隨後莞爾一笑,握緊了那隻觸手,輕輕揉搓起來。
聞離曉將觸手的知覺與臉部同步,立刻感覺好像有兩隻溫暖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揉搓,發出一聲愜意的“嗯”聲。
段燃唇角彎起,更賣力地幫聞離曉按摩著觸手。
黑暗之神從樹上跳下來,剛準備告訴聞離曉和段燃差不多到達歐洲邊境了,看這兩個人現在的狀態,默默地閉上了嘴,露出嫌棄的表情,捂著眼睛退遠了幾步。
祂走進樹林,打算繞一圈再回去——那兩個混蛋總不至於要搞一兩個小時吧?
霍德爾才走了幾步,忽然皺了皺眉,鼻子動了動,明亮的眼眸眯起,看準了一個方向。隨後祂的身體虛化,向那個方向潛行了過去。
……
聞離曉已經舒服得快要躺在段燃身上了,閉著眼睛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放松表情充分說明了他非常享受段燃熱手掌的按摩。
段燃一低頭就能看到聞離曉的睫毛,內心比手掌更滾燙,看黑暗之神非常識相地走遠了,喉嚨滾了滾,試探著想要開口。
就在這時,聞離曉忽然睜開眼睛,把段燃嚇了一跳。
聞離曉坐直身體,看向了樹林的方向:“有人類。”
“……哦。”段燃有些失望又不知道為什麽松了口氣,順著聞離曉的目光看了過去。
黑暗之神手拎拎著個不斷撲騰的小孩,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他拎著的那個孩子一頭金色的凌亂短發,這樣寒冷的天氣卻隻穿著破破爛爛的單衣,手腳上有明顯的凍瘡。
霍德爾走到火堆旁邊,把拎著的孩子一丟:“這小鬼在那邊鬼鬼祟祟地偷窺。”
聞離曉挑了挑眉,看了眼這個小孩。
這孩子抬起頭,約莫七八歲的年紀,很標準的東歐人種臉,天空一般蔚藍色的眸子中驚慌中帶著點倔強,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聞離曉等人,掙扎著想要逃走,但感受到火堆的溫暖又不舍得。
聞離曉開啟了神靈的真實視野。
和在歐洲生活的大多數人一樣,這個小孩身上有很明顯被神秘侵染的痕跡。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麽某個邪神的符號。
聞離曉了然,問:“教會的?”
小孩聽不懂他說的什麽,嘰裡咕嚕說了一串。
段燃摸著下巴翻譯道:“是教會城市的,來自恩維鎮,不過這小孩不信教會,逃出來找別的邪神。”
聞離曉有些稀奇:“在教會城市但是不信教會?這是什麽劇本?”
除了世界樹那邊之外,大多數人類都是“上帝”操控的NPC,本體的靈魂不知道在哪裡,被強行塞進了一個個設定裡。
這小孩也是如此。那麽“上帝”搞出一個叛逆者信徒來,是覺得教會這邊的劇情不夠精彩嗎?
段燃蹲下來,用熟練的英語和小孩溝通了起來。
小孩子從一開始的驚慌迷茫逐漸穩定,甚至主動往火堆旁邊靠了靠,伸出滿是凍瘡的手,貼在火旁邊,亮晶晶的眼神裡折射這火焰的光。
聞離曉側頭看了一眼,輕輕打了個響指,發動了“美麗”的權柄。
刹那間,小孩子手腳上的凍瘡全部消失不見,變回了屬於這個年級孩子光滑白淨的皮膚。
小孩愣了一下,吃驚地揉了揉眼睛,把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才興奮地嘰裡咕嚕說了一大串,看聞離曉的眼神滿是驚訝和好奇。
霍德爾抱著幾根樹枝放在火堆旁邊,沒忍住嘲諷了一句:“這些都是那位的安排,你治療他有什麽意義?”
聞離曉掃了他一眼,平靜地道:“我想做的事,就有意義。”
霍德爾撇撇嘴,往火堆裡丟了幾根樹枝,讓火焰燃燒得更旺盛一些。
這個年級的小孩記憶力和體力都有限,沒幾分鍾段燃就問了個七七八八,之後從包裡掏出厚衣服,把小孩子裹成了一個球。
小孩在暖洋洋的衣服裡,靠著火堆,很快就開始打盹。
聞離曉修改了一下規則,讓衣服不會被火點著,才看向了段燃:“什麽情況?”
“他叫亞蘭·庫克,是恩維鎮上一戶人家的小孩,因為屢屢被家裡人打罵、被鎮上的人欺負,所以逃出了鎮子,想去別的地方生活。”段燃將從小孩那裡問來的情報說了一遍,“恩維鎮就在這裡向北二十余裡的地方,再往北就是地中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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