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還有記憶,第一件事肯定是來找我。”
聽花紫衣說得這麽篤定,段燃揚了揚眉:“為什麽?”
花紫衣道:“不為什麽。”
段燃被花紫衣逗得有點想笑:“所以你特意從第一幸存者基地跑出來,是為了迎接我?”
他本來是看花紫衣那張冷冰冰的臉故意這麽說,沒想到花紫衣居然頷首:“對。”
段一恆有些哀怨地插嘴:“阿紫,太爺爺跟你性取向都不一樣,你們沒有結果的,還是看看我吧——呃!”
他“噗通”一聲捂著肚子又倒在地上。
花紫衣平靜地收起膝蓋,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附近的第一、第二幸存者基地的人也自然地巡視檢查著周圍,顯然兩位基地首領的相處方式早就司空見慣。
段燃皺了皺眉:“這家夥才抽血差點把自己抽乾,你輕點。”
花紫衣道:“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段燃看了眼段一恆臉上因疼痛而泛起的快樂,嘴角抽了抽,實在不想承認這麽變態的重孫子是他的後代。
聞離曉忽然道:“回來了。”
果然,車頂那個巨大的鐵籠中,幾道黑夜般的影子浮現,凝聚成了美神遺骸的模樣。
隨後,那幾道影子飛出鐵籠,落入了聞離曉手心。
聞離曉將影子捏成一張紙,遞給花紫衣:“都催眠了,順著這條路去找。”
花紫衣點點頭,道了一聲謝,轉頭吩咐:“去找找,都殺乾淨。”
花空樓再次被女兒口中對人命的隨意而震住。
他不是心慈手軟的人,邪神和人類都殺過,但在他的認知中,這種事跟他可愛嬌慣的小公主完全不會產生聯系才對。
花紫衣不管他有什麽表情,叫來車子,拉開車門,眸光始終冷漠涼薄:“走吧。”
……
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待定站在橫七豎八暈倒在地的人中,仔細地掰開每一個人的嘴巴或者眼睛檢查。找到某些符合他標準的人,就會在對方額頭上貼一張便簽紙。
等把所有人都檢查一遍,待定一共選中了十個人。
他拍拍手:“好了,就這些吧。”
一群黑暗之靈不知道從哪裡飛了進來,簇擁包裹住了被選中的十個人,隨後連人一起化作了黑影消失。
霍德爾抓著頭髮走過來,咕噥道:“你要他們幹什麽?”
“研究對比。”待定道,“人體本身等同於一個小的世界,要想研究虛數界與實數界的聯系,虛數界人與實數界人的區別自然是重中之重。”
“去幸存者基地發布個招募不就完了。”霍德爾對第二幸存者基地的運轉規律稍有了解,“只要有報酬,他們什麽都肯乾。”
待定低了一下頭,委婉地道:“解析人體的秘密的過程很可能是不安全甚至不人道的,所以用這些食人族會比較合適。”
霍德爾詫異地掃了他一眼。
待定苦笑了一聲,語氣有些沉重又有些惆悵:“你和段燃他們一起看過第零實驗室的歷史,應該知道海德領導下的第零實驗室內流傳著‘必要的犧牲’的說法。在探索的前沿,尤其是生物學、神秘學等等領域,需要大量堆積的實驗體作為犧牲,才能快速取得進展。”
霍德爾皺了皺眉:“人類真麻煩。”
待定輕輕歎口氣,似乎有些懷念,又有些自嘲:“雖然我和海德的信念不同,但他是我的老師,有些認知還是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
他搖搖頭,把注意力放在了當前情況,“我們先回去吧,第一幸存者基地的人快來了。”
……
第一幸存者基地比第二幸存者基地大很多,足足有十二道城牆。
越向裡城區走,建築的風格越駁雜——並不是單純的新或者舊,而是宛如補丁一樣新舊疊放,好像一塊使用了很久的舊手帕,補丁摞補丁,依然頑強地堅守著。
聞離曉留心觀察,發現兩個基地最大的區別就是風氣。
第二幸存者基地的風格基本是全民皆兵,除了老弱病殘,幾乎所有人都有在狩獵小隊管理所登記,定期出門狩獵,保證全基地都有一定程度的戰鬥力;
第一幸存者基地則有相當明顯的職能劃分,軍隊就是軍隊、後勤就是後勤、生活就是生活,不同的群體周圍的氣質截然不同。
兩個基地風貌唯一相同的就是沒有閑人。
不論是第二幸存者基地留守基地的人、還是第一幸存者基地明顯負責處理生活相關職能的人,沒有一個表情悠哉悠閑,眉眼之間永遠凝聚著一層緊張與凝重。
這是永遠生活在世界危機中、擔憂著明天能不能活下去的種族抹不去的精神壓力。
……和虛數界完全不同。
段燃默默地看著他們,忽然感覺眉心癢癢的,抬眸才發現是面具裡伸出一條小觸手,正在撫摸他的眉心。
段燃看向了聞離曉。
聞離曉平靜地道:“你要是崩潰了,誰來救他們?”
段燃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剛才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而聞離曉在安慰他。
他眉間松開,唇角彎起,伸手握了握聞離曉的手,低聲道:“不用擔心,我現在不止有一個支柱。”
聞離曉嘴角微翹,很快又刻意撫平。
……
花紫衣將段一恆和段燃等人帶到了一二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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