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嘻嘻說道。
別墅裡,時間仿佛突然之間凝滯了,周圍是如此的安靜,如此的陰涼。
“方乾安”依然靜靜地站在遠處,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女人一直盯著他看。
“方乾安”莫名有種強烈的感覺,這個女人現在之所以如此專注地看著自己,就是為了看到他痛苦絕望崩潰的表情。
然而他卻沒有辦法滿足女人的願望,因為他的心是麻木的。
“方乾安”無意識地看向了女人的身後。
在陽光明媚的客廳裡,女人身後卻有一團模糊不清的暗影。
隱隱約約,像是一個垂著頭的人。
孩童的沉默,讓女人不滿的蹙起了眉頭。
“聽到親媽死了還是這副死樣子,不然我怎麽說呢,你啊,根本就是天生的賤種,白眼狼。”
女人冷酷地說道。
“要不是肖維斯腦子不清醒,我是肯定不會讓你進我們家家門的。李鈺,你要是識相一點,就以後最好再乖一點,你要知道,要不是我收留了你,你現在就已經是個孤兒了……”
“我不是孤兒。”
“方乾安”聽到自己忽然開口,用一種沙啞的聲調,一字一句地衝著女人說道。
“我還有弟弟。”
虛弱的男童,開口之後,聲音聽上去卻異常倔強。
“媽媽帶我去看過他,我弟弟特別漂亮,而且還特別乖。”
“哈?你什麽時候——”
“我還有外婆,我外婆就跟弟弟在一起。”
漸漸的,漸漸的,小孩的聲音裡終於染上了哭腔。
“我根本就不想當你們家的孩子,你把我丟出去吧,我去找我外婆,找我弟弟。”
“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們這種壞人住在一起——”
“哢嚓”一聲,有什麽東西被女人砸了過來。
昂貴的骨瓷咖啡杯在“方乾安”的額角化為了碎片,滾燙的咖啡淋下來,讓他半張臉都火辣辣的疼,以至於連他傷口中不斷滲出的血,在熱咖啡的對比下都變得濕涼。
“都這時候了還要惹我生氣,把這個雜種給我關起來!”
“給我關到他懂事為止!”
劇烈的疼痛中“方乾安”聽到了女人尖叫道。
在女主人的吩咐下,有人走上前來,有點猶豫地托起了弱小孩童瘦骨嶙峋的軀體。
然後,他們把“方乾安”,或者說,李鈺,重新丟回了走廊盡頭那間陰冷逼仄的房間裡。
隨著反鎖聲的哢嚓響起,黑暗再次籠罩在了孩童的身上。
……
“沙沙……”
房間裡,忽然響起了某種微弱的抓撓聲。
在面對毆打的時候也不為所動的孩童,此時卻蜷縮在牆角,腫脹的臉上浮現出了恐懼的神色,他抬起眼睛,望向了房間另一邊的牆壁——肮髒的牆面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出現了一扇小小的紅門。
某種含糊的低吟從門後傳了出來。
然而無論“方乾安”在夢境中怎麽仔細聆聽,也沒有辦法聽清那聲音究竟在說什麽。
他只知道“自己”在不斷搖頭,然後更緊地抱住了自己。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我就進來看看他怎麽樣,別跟我姐說……”
“方乾安”躺在地上,瑟縮了一下,卻根本沒有力氣抬起頭。
他感覺到有什麽人走了進來。
然而,那個人並沒有推搡他,也沒有像是喂狗那樣把裝在不鏽鋼盆裡的發臭食物丟在他身上。
來人只是蹲在他的身側,然後對著他“哢嚓”“哢嚓”地拍起了照片。
“哇,真的好慘啊。”
明明是少年人的聲音,聽上去卻格外的渾濁。
那個人嘴裡嘖嘖有聲,拍上幾張照片後,就直接伸手,擺弄起孩童的軀體,好讓對方身上的傷口更加明顯地展露在鏡頭前。
漸漸的,他的呼吸變得更重了。
就這樣,他抓著頭髮把孩童的臉掰過來,嘴裡忽然發出了一聲低呼。
“靠,原來你還醒著呀。”
“方乾安”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他看向那個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歐陽。
是少年時期的歐陽。
年少的歐陽手裡舉著相機,對上“方乾安”的眼神後,他的嘴不受控制地咧開來。
他看上去就像是已經餓了許久,正在對著肉塊流口水的野狗。
一種詭異的光芒在他眼睛深處閃爍不停。
“嘿,李鈺……”
“方乾安”聽到歐陽這樣喊道。
“既然你醒著就好辦了,小家夥,我聽說你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對吧?你是不是很餓?”
“……”
“看你可憐,這樣吧,待會兒我開個錄像,你呢,就按照我的指示把衣服給脫了。你脫一件衣服,我就給你一塊餅乾,怎麽樣?”
歐陽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餅乾在孩童的面前晃了晃。
雖然聽上去是在提議,可在說話間,他的手已經貼在了瘦弱孩童的衣襟上。
下一秒,歐陽慘叫出聲。
“好痛——”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都已經是一幅快嗝屁的模樣了,那小孩竟然還有力氣直接撓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