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安可是方家最寶貝的小少爺,可現在,他竟然被個窮鬼直接咬傷,還見了血。
天知道這事要是被大人們知道會有多麻煩。
幸好,眾人萬分忐忑之時,方乾安自己卻表現得十分輕描淡寫。
僅僅只是讓個小弟去藥店買了點紗布,包裹了一下手指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這時候聽到小弟又在關心他的手指,方乾安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只是手指頭傷了而已,那麽小題大做,你們不覺得丟臉,我都覺得煩。”
見方乾安這樣,有幸跟著方乾安上車的小弟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好訕訕應道:“就是,方少大人有大量……不過那個瘸子確實也太欠揍了。”
又一次聽人提到李秀,方乾安眯了眯眼。
“唔……那家夥,”他輕哼了一聲,“跟個小狗似的。”
方乾安抬起手,瞥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紗布,嘟囔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備注:……本章裡所描述的鬼屋霸凌劇情,在後續會有其他角度的解釋】
第4章
李秀一瘸一拐地朝著家走去。
現在的他看上去相當狼狽,身上全是在舊別墅那裡蹭上的灰,校服上上下下也都被揉得跟鹹菜差不多。
嘴角和額頭熱乎乎的,又漲又燙,估摸著是腫了,隱約還有些濡濕的潮意順著鬢角流下來,估摸著是血。就這麽在街上走著,李秀時不時就可以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因為腿有問題的緣故,李秀向來都對陌生人的目光格外敏感,但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快痛麻了,倒也顧不上那些人的打量。
不過出於根深蒂固的習慣,李秀回去的路上下意識地選了更加偏僻無人的小路,躲躲閃閃地,好不容易才強撐著精神回到了熟悉的住宅樓下。
李秀和外婆居住的小樓其實距離學校並不遠,所在的位置,是那種每個城市都有的,會讓城市管理者十分頭疼的城中村。狹窄的街道上汙水橫行,蛛網一般亂拉的電線旁邊就是被夾子夾在鐵絲上往下滴著水的廉價內衣內褲,各種違章搭建的建築把原本就不寬敞的巷道填得滿滿當當。李秀今天走得很慢,等他好不容易到家樓下時,夕陽的余暉已經完全消失在天際。
光線徹底暗了下來。
太晚了。
李秀看了一下時間,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愈發灰暗陰沉。他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哪怕這會讓他不堪重負的右腳愈發彌漫出灼燒似的疼痛。
慌亂中,李秀一個不小心就在樓下跟人撞了一下。
“對不——”
“哎喲,我嬲你媽媽的別,冒長眼睛啊?!”
還沒來及開口道歉,李秀便迎來了一連串口音濃重的破口大罵。
那人是個熟悉的面孔,正是李秀的鄰居。
……關系十分惡劣的那種。
一看到李秀,那位大媽先是一怔,顯然也被李秀如今這幅慘樣嚇了一跳,下一秒,她便嫌惡地皺起了臉,像是看到了什麽十分晦氣的東西一樣。
“李秀啊,打架了啊?嘖,年紀輕輕也不學好。”大媽罵道,隨即朝著李秀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塑料撮箕和掃把,“我就懶得上樓了,你回去跟你外婆說,別在門口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說了多少次了,還是這樣,天天燒天天燒,你們家不怕晦氣,我們還怕嘞——”
此時恰好又有住戶經過,大媽當機立斷,又提高了嗓門,像是在跟那人說話似的:“你說現在都是新社會了,還高這些有的沒的封建迷信,也就是大家一起住了這麽多年是鄰居,不然我早就報警了。”
“嗯,我會提醒外婆。”
李秀早在大媽嚷嚷個不停的時候就垂下了眼簾,沒有理會對方太久,他沒有音調起伏地應了一聲,隨即便板著臉往漆黑狹窄的樓道裡走去。
他離開得乾脆,大媽回過神來時候也來不及阻攔,隻得沒好氣地壓低了聲音:“冒大冒小的小跛子,跟那個死老太婆一個鬼相樣范,搞這些神神鬼鬼的歪門邪道盡是個勁,真是倒了八輩子霉跟這種人住在一起……”
“那個細伢子身上的校服不是還蠻厲害啦,唐姨對他這麽這麽凶咯?”方才路過的人聽著大媽嘴裡的嘟囔,不由也開口問道。
大媽一抬眼,發現搭話的人是新搬來的租戶,一肚子的抱怨頓時有了傾訴口,連忙抓過那名中年婦女,一邊用余光掃著李秀離去的方向,一邊絮絮叨叨說了起來:“哎喲,劉妹子,我跟你講,你千萬別跟那家人打交道,那家人腦子都不蠻正常嘞,那個小的就每天板著個臉,見人也不說話,也不看人。家裡有個老太婆,天天在家裡裝神弄鬼跳大神,在家裡燒香啦,在門口燒東西啦,搞得這裡烏煙瘴氣的。”
租戶聽大媽說完,臉色有些僵硬,訕訕道:“那是算命的咯?”
下一秒就看著大媽猛一拍大腿,聲音又拉高了:“啊呸——”
大媽吐了一口口水,罵道:“什麽算命的,那個老太婆就是個出了名的戳把子(騙子),不信你去問咯,大家都曉得,就連她自己家妹子都說了,說她娘老子天天就曉得在外面騙人……”
租戶在大媽這裡津津有味地聽完了關於那一家的故事:騙子神婆跟自家女兒因為騙人鬧翻老死不相往來,最後女兒跟她斷絕關系,以至於騙子老太婆隻好從街上撿了個瘸子嬰孩給自己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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