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粘液?這是哪裡來的?”
“賀淵,這粘液……”
江初言半偏過身體正想問一下賀淵知不知道這種黏液是怎麽回事,一股惡寒如同電流一般倏然竄過他的脊椎。
有東西在看著他。
那種被窺探,被凝視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強烈到江初言身上立刻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順著那股又如實質般的黏膩視線,江初言不受控制地抬起了頭。
視線……就是從他的上方傳來的。
抬頭的那一瞬間,江初言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臉。
密密麻麻的臉。
每一張臉都骨瘦如柴,眼窩深陷,過於凸顯的骨骼以及表面繁複的花紋讓它們看上去就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昆蟲的頭骨。
而現在,這些變形,扭曲,空洞的臉,就那樣懸在漆黑的陰影看著底下一無所知的他們。
“啪嘰——”
然後,就在江初言的正上方,一張臉緩緩張開嘴漆黑如同深淵般的口腔。
一團包裹著粘稠液體的白色肉塊一點點從它的喉嚨深處滑了出來。
“小心!”
眼看著那東西就要掉在江初言身上,賀淵在青年身後猛地拉了一把,然後抱著對方直接往後退了好幾節階梯。
那團蒼白的肉塊最後只是砸在了江初言之前站著的地方。
“嘰咕……嘰咕……”
過了好幾秒,那東西便一點點展開了爛肉般的軀體,以及軀體下方密密麻麻蚰蜒般的細足,哧溜一下便猛然竄進了木質階梯的縫隙之中不見了蹤影。
樓梯表面又留下了一團黏糊糊的粘液。
一切都發生得很快很快,快到江初言甚至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在看到那些臉的瞬間他就已經完全僵直了。
遠遠的,他只能聽到其他人,尤其是白珂那無比淒慘又刺耳的尖叫。
“窩草,窩草那是什麽——”
“啊啊啊啊救命——”
“鬼啊!“
……
除了賀淵還有已經嚇到失言的江初言,所有人都在慘叫。
“嘿,你們冷靜點!”
賀淵死死抱著江初言,一邊安撫性地拍著他的背,一邊衝著樓上樓下嚇成一團的倒霉男大學生們大喊。
“那就是面具!不過就是面具而已!這是村裡的傳統習俗而已!”
……
龍沼的村民們相信,將各種各樣的獵物的頭砍下來後經過處理,製成各種各樣的乾燥皮質面具,就可以讓家族中已經逝去的人的靈魂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那些靈魂會附身在這些面具上,成為庇佑整個家族和村落的“祖靈”中的一員。
村民們會把這樣的面具懸掛在天花板上,因為他們確信,祖靈們的視線可以震懾住那些企圖侵害活人的惡靈。
而且,在龍沼的傳聞中,很多水猴子在吞吃掉活人的腦漿後,會偷偷剝掉那些人的皮披在自己身上,然後他就可以替換成那個人,不斷潛入其他居民的家中吞食更多的腦漿。
’
不過,想要換皮的前提時,水猴子絕對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而祖靈面具們的注視便是阻止水猴子的最強力的措施。
十幾分鍾後,賀淵看著驚魂未定,圍坐在火塘旁邊的大學同學,努力解釋道。
“……他媽的這麽恐怖的玩意,你說是用來保佑後代的?”
劉天宇一直到現在還在抖。
白珂更是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只差沒有直接鑽到身側徐遠舟的衣服裡去了。
至於江初言,他乍一看好似沒怎麽受影響,然而,一張臉卻白得近乎透明。
還是那麽膽小呢。
賀淵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垂下眼睫,斂住了自己微微閃爍的眸光。
第70章
賀淵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垂下眼睫,斂住了自己微微閃爍的眸光。
而他的解釋顯然也沒能完全說服之前被嚇到快崩掉的同伴。
“面,面具什麽的就算了, 可是那隻蟲是怎麽回事, 大家不都看到了嗎?那, 那麽大一隻——”
劉天宇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偶爾會不自覺地抬眼看向天花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面具,下一秒就像是怕眼珠子被咬到一般飛快地縮回視線。
江初言看到他好幾次都在摸放在背包側袋的自動雨傘。要不是擔心丟臉, 劉天宇可能真的會在房間裡打傘。
“這他媽還讓人怎麽住啊, 靠,我都有心理陰影了!”
白珂也一直在抱怨個不停。不過他不算是正面對上那種蟲子, 如今看上去倒是比劉天宇冷靜許多。
“啊,那種蟲啊, 我想起來了, 那個一到雨季偶爾也會出現。”賀淵聳了聳肩, 有點無可奈何似的解釋起來, “倒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啦, 這其實也是龍沼這邊的特色。之前我不是也說了嗎, 龍沼這邊的面具都是用獵物的頭做的……”
跟其他地區的面具不同,龍沼的面具並非用木,泥, 石這種死物做成, 因為他們相信靈魂是無法俯身在那種“死”物之上的。最好的面具材料,一定是用動物的頭, 經過一系列工序製作而成。
“頭顱裡一般會有腦漿啊頭骨啊, 跟身上取皮子不一一樣, 想要原樣剝下動物頭部的皮很麻煩很容易破, 所以龍沼這邊的人會用一種這邊才有的食腐蟲對新砍下來的頭顱進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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