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腳步沉重,踩在木板上,發出了一連串“嘎吱“嘎吱”聲音。
“遠舟哥!”
白珂頓時來了精神。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然後就帶著那種,半是擔憂,便是心疼的表情,興衝衝地衝向了門口。
來人果然剛剛回到小樓的徐遠舟,只不過徐遠舟此刻的臉色比白珂以為的要差上許多。其實還算是端正的臉上滿是細密的冷汗,嘴唇更是毫無血色,甚至有一點發青。
“初言——”
徐遠舟踉踉蹌蹌地爬上平台樓梯,用左手死死地按著右手,在看到門扉打開時候條件反射性地喊道。
可看到來者是白珂時候,他的眼神瞬間就暗了下去。
他的右手有一根手指直直地伸了出來,明顯比另外幾根手指顏色深許多,看上去腫得有些厲害。白珂迎面就碰到這樣的徐遠舟,自然也是嚇了一跳。
“遠舟哥?你這是怎麽回事!”
他詫異地看著徐遠舟的手。
“還有,初言哥已經跟著賀少去落龍洞了……”
他補充了一句。
徐遠舟深吸了一口氣。
“我被那張面具……不,我被那該死的蟲子咬了,艸,真他媽疼死了。”
徐遠舟隨便解釋了一句,說自己在路邊看到了一張廢棄面具,結果正在擺弄那該死的面具時,有蟲子從面具中竄出來直接咬到了他的手指。
說這些話時徐遠舟一直在抽冷氣,黃豆大小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顯然是疼得厲害。
“啊?那,那這怎麽辦?”
白珂有點慌。
他早就猜到徐遠舟跟江初言這次應該是鬧掰了,也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打算在徐遠舟回來的時候,充當一個乖巧可愛足以撫慰人心的小可愛。結果計劃比不上變化,眼看著徐遠舟這樣,就算白珂再可愛體貼,徐遠舟恐怕都是不顧上的……徐遠舟受傷被蟲碰過的地方起了一連串的水泡,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一點點地腫脹起來。
猶豫了片刻之後,白珂這才慌慌張張地扶著徐遠舟進了小樓。
“接下來怎麽辦?這裡有120嗎?不對,這裡有村醫嗎……”
白珂之前並沒有照顧過人,特別還是被蟲子咬了這種事情,他就更加沒有經驗了。
徐遠舟眼看著白珂傻乎乎站在一邊的樣子,胸口更是煩悶無比。
“我所有的背包都是初言收拾的,你去找一找,醫療包裡頭一定有蟲咬用的藥膏,嘶,靠,這他媽到底是什麽蟲這麽痛?“
說話間徐遠舟情緒已經逐漸開始不穩。
他罵了一連串的髒話
而白珂還從來沒有見到徐遠舟這副樣子,在他心目中,徐遠舟一直是那麽開朗爽朗,是那種非常典型的領導型人格,可現在男生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一條落水狗……
還是那種頤指氣使的落水狗。
背對著徐遠舟,在男生呵斥下硬著頭皮翻包的白珂,愈發控制不住自己對徐遠舟的煩躁。
幸好,就像是徐遠舟說的,在他的包裡確實有早就已經收拾好的醫療包,而白珂剛好在耐心耗盡前找到了它。
各種常規藥都整整齊齊的擺在小包裡,塑料袋上甚至還用筆寫了使用事項。
白珂沒顧得上其他,急急忙忙找到了創可貼,然後趕緊帶著創口貼到了徐遠舟身邊,準備將創可貼貼到徐遠舟的傷口上。
然後又被徐遠舟喊住了。
徐遠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從白珂手中的創口貼上緩緩移向了白珂的臉上。
“我手上還有水泡。”
徐遠舟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衝著白珂說道。
“對啊,所以……”
白珂還是顯得有些懵,徐遠舟不得不在劇痛中強撐起精神,開口補充道:“去找一些針來,我需要把水泡挑破,然後你找一下,包裡肯定有皮膚用的藥膏,然後給我拿一點抗生素,該死,在這種鬼地方被蟲子咬我他媽該不會感染吧……”
徐遠舟沒有注意到被自己指揮來指揮去的白珂臉色有多難看。
他腦子裡此時只有江初言。
如果,此時此刻留在他身邊的不是白珂而是江初言的話,現在他恐怕早就已經得到了妥帖的照顧了。
可白珂呢?白珂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亂七八糟的房間裡團團轉,好半天才找到一根縫衣針,之後又是在徐遠舟的提醒下,才想著用打火機把針燒熱來幫徐遠舟挑水泡。
而這麽一一耽擱,徐遠舟手上那一連串的水泡已經鼓脹得渾圓,皮膚更是脹得已經近乎透明。
白珂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事實上,他也沒想過徐遠舟一遇到事情,就恨不得把自己當成丫鬟來使喚。
眼看著徐遠舟手上那些晶瑩剔透的“黃豆”,他的五官都快皺到一起了,猶豫了片刻才戰戰兢兢地捏著針靠了過去。
“接,接下來該怎麽做?”
“找到水泡然後挑破!”
徐遠舟的聲音聽上去仿佛在磨後槽牙。
白珂盡可能小心地捏著徐遠舟的指尖翻看了一下,可也就是這麽一看,他的目光就徹底凝滯了。
正常人的手指被蟲咬之後真的會變這樣嗎?
白珂不敢置信地瞪著徐遠舟的手指——他看得很清楚,徐遠舟此時不僅僅是指腹上長著水泡,甚至就連指甲下面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小皰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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