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劉天宇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就準備離開。
見到劉天宇這般神志恍惚的樣子,江初言有些擔心站起身來,準備跟劉天宇一同回去。
偏偏這個時候布達措措卻是大驚失色,連忙攔住了他。
原來因為特殊的身份,賀淵和江初言必須要坐在座位上直到漫長的流水席結束,才算是將龍神的祝福留在了村落中。
“要不就讓白珂或者徐遠舟跟過去——”
說話間賀淵瞥向了白珂和徐遠舟,正準備打發走這兩人,徐遠舟卻已經先行開口。
“老劉又不是小學生了,流個鼻血而已,有必要跟前跟後的嗎?”
徐遠舟的屁股就像是長在了椅子上一半,他始終盯著江初言沒有動彈。
“對呀,老劉也就是流個鼻血。”
白珂顯然也不打算展現出太多同學情,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可是……”
江初言還是有些遲疑。
“沒事,沒事,我馬上就好了,我就是鼻子有點癢,我回去先用涼水衝衝。”
劉天宇這個時候已經在門口站定,他回頭衝著江初言笑了笑,之前的恍惚早已消失不見。
最後,是賀淵打了個哈欠,衝著布達措措喊了一聲。布達措措連忙開口,讓一個村民跟著劉天宇一起回去換衣服。
如此這般,江初言這才放下心來做回了原位。
在剛才那段小插曲中,村民們已經帶有豐富的菜肴端上桌來。江初言再去看徐遠舟和白珂時,兩人都已經兀自埋首在碗中吃了起來。
帶有特殊儀式意義的早餐,其實跟類似於“早宴”。
端上來的菜肴,也完全不限於“早餐”應有的食物。各色涼菜,熱菜,清爽的有各種野菌山珍,肥厚的有臘肉排骨,還有許多是江初言之前從未見過的特色菜肴。
其實在早上吃這麽厚重的菜,江初言其實是有些吃不下的。他本以為徐遠舟和白珂應該也跟自己差不多,未曾想那兩人卻適應良好。而且,從他們大快朵頤的表現來看,這些菜應該是相當美味的。
然而江初言還是沒有太多胃口——也許應該怪他身上披著的紅布,紅布上的血早已乾涸,但是那股若有若無的腥味還是縈繞不去。
特別是,被當做主菜擱在江初言面前的那道白切雞,更是讓他十分在意。
白切雞本應是用全雞製作才對。可在龍沼這裡,那隻雞卻少了雞頭的部分。
淋上熱油的雞形狀也有些軟塌,斷裂的脖子像是提前被什麽東西咀嚼過一般,切口十分斑駁。
江初言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來時,被車輪碾壓的,那隻替代人類送煞的雞。
偏偏布達措措見江初言一直在看那隻雞,自以為江初言想吃,還在熱切地介紹:“……我們的雞很嫩的,只需要在熱水裡燙一下,就可以吃了,肉很滑,很鮮的。”
只在熱水裡隨便燙了兩下就端上來的雞,切開以後內部還殘留著柔軟粉嫩的粉色。
血流了出來,在盤子底部汪成一小灘暗紅色。
江初言努力讓自己不要多想。
然而腦海中卻不停地浮現出那隻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雞。
江初言完全沒有碰那隻雞——而徐遠舟和白珂卻吃得很高興。
“嘎吱,嘎吱——”
“嘎吱——”
……
江初言聽到了他們咬碎雞的關節,啃噬脆骨時發出來的細密的咀嚼聲。
他的胃又開始有些抽筋。
“怎麽了?是不喜歡嗎?”
“您不喜歡我們為您準備的早餐嗎?”
察覺到了江初言的遲疑,布達措措和賀淵不約而同地發出了詢問聲。
江初言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
“啊,只是不知道吃什麽。”
他敷衍道。
但很顯然,他沒能敷衍過去。
布達措措鼓著眼睛盯著他,黑眼珠一動不動,看得江初言有些發慌。
“布達措措,不用擔心我,我……”
“您是被龍神眷顧的人。”
布達措措忽然說道,他咧開嘴,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
“您可不能這樣餓下去。”
說完,他衝著門外嚷嚷了幾句,也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麽,沒過多久,江初言面前就多了一小碗乳白色的湯。
“請您嘗嘗這個,這是我們特意為您準備的,這是一種非常&&……**&¥……%”
一個不小心,布達措措又開始說起了龍沼當地方言。
江初言尷尬地聽著,目光卻落在了賀淵身上。
賀淵笑了一下。
“你別管那麽多啦,反正是一個補身體的湯,很好喝的,你嘗嘗。”
他說道。
江初言推遲不過,只要硬著頭皮,杓了一杓湯放進口中。
在那滾燙粘稠的湯汁入口的瞬間,即便是胃口不佳的江初言也得承認,龍沼村今天準備的早飯確實已經到了大廚水準。
明明只是一碗看上去平凡無奇的湯,喝起來卻格外鮮美。
湯上漂浮著一些白色的魚丸,嘗起來就跟微微q彈一樣,細品之下又有一種鮮嫩可口,入口即化的特殊口感。
湯汁也被燒得很白,看不清湯底的湯料,江初言只能勉強猜到,湯裡一定用了非常多的食材。
因為在盛湯時候,他可以感覺到碗底的湯料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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