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
江初言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張溫柔悲傷的臉。
【小言,算阿姨求你,你幫我看著舟舟,別讓他這麽混下去好不好……】
【他現在也就聽你的話了,我也是真的沒辦法才求你。】
【看在阿姨一直忙前忙後照顧你長大的份上,你就當是報答我好不好,小言,舟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只能把他托付給你……】
……
江初言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暗色。
指尖微動,江初言在對話框裡打下了一行字。
【你冷靜點,再這樣下去,其他人可能會覺得我跟你之間的關系不對。】
果然,一句話發過去,江初言就觀察到,徐遠舟瞬間就僵住了。
【我跟賀淵沒有任何關系,你不用擔心。】
江初言發出了信息,然後就反手扣上的手機,不再看屏幕。
另一邊,徐遠舟看著最後那句話,在胸腔內瘋狂亂竄的心臟,終於勉勉強強恢復了正常。
徐遠舟知道江初言一直是最為坦誠的人。
如果他說自己跟賀淵沒有關系,那就真的沒有關系。
……
徐遠舟猛地松了一口氣,眼中只有一片慶幸,在他如釋重負的時候,並沒注意到身側一雙眼睛始終停留在他身上。
“嘖。”
白珂冷眼旁觀著餐桌上那兩人的互動,表情格外陰鬱。
其實與其說白珂多喜歡徐遠舟,倒不如說他真的很討厭徐遠舟跟在江初言屁股後面跑的樣子。
一個高高在上的偽君子,平日裡一個好臉色都不會給徐遠舟,對方卻一直拚了命想要當江初言的舔狗。
而自己呢?他已經能放下了所有的身段,一直在努力地勾引徐遠舟,結果對方卻只是把他當好弟弟……
一想到這裡,白珂就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側眼望去,正好看到了徐遠舟目光灼灼盯著江初言看的側臉。
白珂一陣煩躁,不想再看,最後隻好扭頭轉向另一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自己身側那個始終沉默不語的家夥。
劉天宇自始至終就沒有參與餐桌上的明爭暗鬥,因為,那家夥正忙著摳鼻子。
是的,就只是摳鼻子,看到劉天宇的時候,白珂都驚了。
微胖的男生最開始還記得這裡是在公共場合,勉勉強強用手擋了一下,另一隻手則躲在手掌後面探入鼻孔不停的摳撓。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劉天宇完全沉浸在了摳鼻子這件事上。
白珂看過去時候,劉天宇的食指都快完全探進鼻孔裡了。
一個下意識地後仰,白珂嚷了起來。
“我靠,劉天宇,你這是在幹什麽?你瘋了嗎?矜持點不行嗎”
白珂喊道。
可是劉天宇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麽惡心,多麽沒有教養,聽到白珂的呵斥,他的手依然插在鼻孔裡,轉過頭來時,臉上甚至還有一絲恍惚的笑容。
“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鼻子實在是太癢了。”
劉天宇含混地說道。
這個時候徐遠舟也注意到了劉天宇,他的反應與白珂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滿滿的嫌棄。
“……我靠,你在幹嘛?這是在餐桌上!”
因為心情不好,徐遠舟的聲音也相當的尖銳。
在兩人連聲譴責之下,劉天宇終於勉強把手從鼻孔裡抽了出來。
他還是在嘟囔不停。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鼻子太癢了,我受不了了,太難受了,反正這裡也沒別人……”
在劉天宇把手抽出來的一瞬間,一行殷紅的鼻血順著他鼻孔徐徐流淌下來,然後沿著下巴一直落在他的衣服前襟之上。沒過多久,劉天宇的前胸便被鼻血染成一片斑駁的紅。
“靠,劉天宇,你流鼻血了。”
眼前的場面更惡心了。
白珂不由連連後退,而一直到這個時候,劉天宇像是終於回過了神。
“啊,鼻血。”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呆呆地看著。
“怎麽回事?”
“劉天宇,你還好嗎?”
……
江初言也被劉天宇洶湧的鼻血嚇了一跳,他連忙掏出了紙巾遞給對方。
用了一整包紙巾之後,劉天宇的鼻血終於停了下來,但是衣服上也已經是一片血紅,看上去一片狼藉十分嚇人。
“你應該是摳到了鼻子裡的毛細血管,最好冰敷一下。”
江初言一臉凝重地說道。
“還有,以後你真不能這麽粗暴的摳鼻子了。這個……反正不好。”
隱隱約約的,江初言覺得劉天宇身上有些東西很不對勁,可真要說有什麽不妥,他也說不上來。
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在大學寢室裡甚至還有男生當著室友的面摳bp垢,劉天宇在餐桌上摳個鼻子,已經不算什麽大問題了。
“唉,對對對,你應該冰敷一下,你趕緊回去吧,順便換個衣服……”
白珂也連聲勸道。
不過與其說他是在關心劉天宇,更不如說,他隻想趕緊把這家夥打發走。
劉天宇低下頭遲鈍地看了看自己被血染紅的衣服,眼神有些空洞。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
“對啊,我衣服髒了,我得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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