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打開,見裡面果然隻包著幾樣可口的點心,拿起一個放進嘴裡,果然香糯可口,比起寺裡的素齋強了百倍不止。
但裴翊一眼看出床上那人此時不過是故作姿態的悠閑,心中有些擔憂,哪還有心思放在吃食上。
裴翊重新合起油紙包,走到床邊問道:“想談談嗎?”
陸卓抬頭望著床邊擔憂的裴翊,臉上的醉意漸漸消去。他張嘴欲言,卻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頭。
那些過去,那些他不願面對的過去,他真不想讓裴翊知道,他不想讓裴翊知道他究竟是個多麽懦弱無能、愚蠢自大的莽夫。
半晌,陸卓問道:“能不談嗎?”
他有心將往事和盤托出,卻仍想掙扎片刻,裴翊對他的掙扎作出表示:“哦。”
而後裴翊便解了外衣,縱身翻過外側的陸卓睡到了床的裡側,拿被子遮住自己準備睡覺。
外側的陸卓還沒反應過來,‘哦’是什麽意思?我都落寞成這樣了,你就一個‘哦’?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轉頭見裴翊都要睡過去了,陸卓抓狂:“你能不能多關心我一下?”
你再問兩句,我不就什麽都說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裴將軍:愛說不說,我就不問!
第51章
見裴翊不理自己, 陸卓伸手來拉裴翊的被子。在被子被他奪走前,裴翊及時扯住被子,睜眼瞪他:“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我能拿你怎麽辦?把你綁起來審問你嗎?”
“……多問兩句總可以吧。”
裴翊冷笑:“我問你的次數還少嗎?你敷衍我的次數還少嗎?”
有的聽陸卓說那些以後的工夫, 裴翊不如早點睡覺養精蓄銳,那正道莊此時在外虎視眈眈,恐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睡覺都比跟陸卓在這裡閑扯淡有意思。
但你若問裴翊願不願意聽陸卓的心事?他當然是願意聽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能他一廂情願,就像談心這事, 陸卓要做那死了嘴殼還硬的鴨子,難道他還能拿著鞭子逼他把心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沒意思,說真的沒意思得緊, 今日裴翊見了太多沒意思的事, 不願再多添一件。
他這邊不想聽,陸卓那邊卻不樂意了, 死活把他被窩裡拽了出來, 哄著騙著將他半睡半坐地安置在了靠枕上,自己坐在他身旁, 想要跟他聊聊過去的故事。
今日陸卓的行為,用楊純的話來說, 這人啊就是愛犯賤。
裴翊被他煩得不行,靠在枕頭上打了個哈欠, 懶懶地說道:“那你說吧。”
聞言陸卓反而沉默下來,這故事他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裴翊雖滿臉無聊, 卻還是耐心等待著, 在兩人沉默的間隙,伸手玩著陸卓落在兩人之間的腰帶。
陸卓抬手握住他作亂的手,開口問道:“你還記得七年前我是為何事離開塞北嗎?”
聽他提及七年前,裴翊頓了頓,在黑暗中抬眸望他:“你留下的書信說是有一位朋友向你求助。”
剩余的話被裴翊咽回喉嚨裡:你還說……不日便歸。
但陸卓一去便去了七年。
陸卓扯起嘴角乾澀地笑了笑:“我沒騙你,當時確實有一位朋友向我求助,只是我們兩個都被騙了。”
向他求救的便是當年有名的少年俠客楊傲。
“飛劍客楊傲?”裴翊重複了一遍陸卓提及的那位朋友的名字,在嘴裡細細咀嚼了半晌,方說道,“我聽過這個名字,江湖上說他與你齊名,甚至更甚於你,只是遭了小人算計,英年早逝。”
說到英年早逝,他擔憂地反握住陸卓的手,猛然想起今日好像也聽那江玉澤提過楊傲。裴翊擰起眉頭,思索這是怎麽回事,莫非當年楊傲沒死?
陸卓安撫地捏了捏他的手掌,提起武林傳聞,覺得很是諷刺:“小人算計?當年燕雲飛在世的時候,不知多少人讚他義薄雲天,結果不過幾盆髒水他就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小人,死後都不能安寧。”
“燕雲飛?”裴翊聞言一怔,“你那位大哥?”
陸卓點了點頭:“楊傲當年被陷在雁蕩山上,我與燕雲飛結交便是為了上山探聽楊傲的下落。”
楊傲素來心高氣傲,不喜求人,更是將陸卓視為人生對手,他會向陸卓求助,定是遇見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陸卓接到信便要立即出發,趕往楊家人所言困住楊傲的雁蕩山,本想親自去裴翊道別,當兩人當時鬧了點別扭,他偷偷潛入軍營見到正在訓練的裴翊,竟不知怎麽與他道別,便只能留下一封書信與他說明情況,想著從飛虎山回來再同細說。
誰知裴翊見了信,會一路從軍營趕來,只是晚了一步,沒追上坐船的陸卓,兩人只能隔岸相望,陸卓心裡卻是滿心熱忱,他那時尚不知自己的心意,只是覺得若他這次能平安回來,或許他和裴翊……會有些不一樣的發展。
他會回來的,至少當時的陸卓是那樣堅信著的,只是他沒想到世事無常,雁蕩山上發生的事,會令他的人生軌跡滑向另外一個方向。
如意樓的人稱,楊傲是被雁蕩山的人陷害,手臂受了傷,才被困在山上。
“這故事原本是從一樁打抱不平開始的。”陸卓微微陷入回憶中,“楊傲素有俠名,最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日他在路上見一對父女抱頭哭泣,心生疑惑便勒馬相問,才知是有惡霸看中了貌美的女兒,逼那老者與他賭上一場,將女兒輸給了他,老者不從還被惡霸打斷了一隻手臂,讓他回去準備好嫁妝,明日好嫁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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