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囑咐薑二和宋三二人養精蓄銳,到時候好好跟這群殺手殺上幾場,就算真被這群江湖人砍死了,也不要墮了塞北軍的威名。
他們三人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有大敵在側照樣談笑風生,有時宋三見到那群殺手吃的實在太差,還會將自己的乾糧和肉干扔給他們。
薑二看了都翻白眼:“你是嫌他們拔刀砍你的時候力氣太小是吧?”
宋三嘿嘿笑著沒說話,不過薑二也就是說了幾句,卻沒真的阻止他。
他們是毫不在意,旁邊的李劼卻急壞了,生怕真到了青州裴翊就要赴死,悄悄拉著裴翊商量要不要走慢些,然後再暗中派人去請救兵。
裴翊看他一眼,不讚成道:“災民要緊。”
若因他一人,害了青州災民的性命,不若叫他現在就死個痛快。
正說著突然遠處奔來一行人,領頭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青年,看著與裴翊年紀相仿,面如冠玉,氣質清雅,行在這滿路煙塵中,真叫人眼前一亮。
正有人心裡嘀咕著,沒想到還能再這曠野中見到這樣的人物,就見到那白衣青年氣勢洶洶地向著押銀車而來。
難道又是一個劫道的?!
眾人當即繃緊身子,手拿武器警惕地盯著這一行人,連帶樹上的殺手們都緊張起來。
各路武器正要出鞘,卻聽那位青年喊道:“裴翼大哥可是在這裡?”
眾人聞言一愣,視線紛紛投向裴翊,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道原來是一樁感情糾紛。
不怪他們多想,畢竟小裴將軍花名在外,遠的不說就說最近他們見到的——裴將軍與那位已經離去的俠客和青州府吏李劼之間就明顯有些糾纏不清的事。
他們在旁邊瞧著,隻覺得裴翊把那位俠客和李劼都玩弄在手中,手段高超得叫他們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真不愧是裴將軍啊!
裴翊被眾人意味深長的表情盯得不適,皺起眉頭駕馬上前,向來人問道:“在下裴翊,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來尋裴某可是有事?”
“你是裴翊?”那青年見到裴翊,臉上霎時浮現出濃重的失望,卻還是有禮地拱手答道,“在下濟州府江玉澤,在下找的並非是公子,而是一位與公子同名的俠士。”
同名的俠士?裴翊怔了怔。
那邊江雨澤頓了頓,不死心地問道:“這可是去往青州賑災的押銀車?”
“正是。”裴翊點頭,心裡對來人的身份已經有了點底。
江雨澤聞言抿了抿唇:“我從江湖朋友那裡知曉,數日前曾有一位面容古怪的俠客在店河城外的飛虎山出手救回了青州被劫的賑災銀,不知那位俠客現在何處?”
說著他望裴翊身後望了望,似是想從押銀車旁的人群中找出自己那個尋了許久的人。
見他面容悲切,想來是已經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只是仍不願意放棄可能會有的一絲希望。
裴翊歎了口氣,說道:“他已經走了。”
“公子可知他去了哪裡?”江玉澤急急追問。
裴翊搖頭:“我亦不知,或許……哪處有熱鬧的地方吧。”
陸卓是個愛湊熱鬧的人。
第39章
陸卓此刻確實是在一個熱鬧的地方——均州南城。
均州從沒出過什麽有名氣的大人物, 也沒幾處名勝古跡,但確實是個熱鬧地方。全因此處是渭水、漢江、洛河三江交匯處,每日有無數南來北往的商人在此落腳, 城中各處酒樓、賭檔、妓館林立, 沿街都是叫賣的商販,熱鬧得很。
陸卓剛剛踏進南城,就看見有茶鋪老板將客人沒吃完的剩菜倒在地上喂狗。
因水災而每日有無數災民餓死的青州與這裡就像兩個世界。
陸卓移開視線繼續向前走著。
他手中拿著一樣由長布條包著的東西, 吸引著路人的注意力,不斷有人向他投去視線,想看清那東西是什麽。
他今日做的是塞北客的打扮, 一個胡子拉碴,面容醜陋的江湖客若換在別處大抵是很惹人注目的,但在人來人往的均州, 奇怪的人太多了, 反而顯得他十分正常,只有那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讓人忍不住好奇。
路邊有閑漢湊上前來問他:“這位爺可是要找地方喝酒啊?可有相好的姑娘?若沒有, 不如往逸仙樓去?逸仙樓最近出了種新酒, 好品得很,逸仙樓的翠紅姑娘……”
閑漢向他擠眉弄眼:“也好得很。”
這種閑漢都是收了酒樓妓館的錢, 在此處幫忙招攬客人的。可莫要小看這種人,他們同時與多家酒樓妓館都有合作, 每日往各處領去客人,手裡往往有許多別人不知的內幕消息。
別的不說, 就單說找人這一項,只要你找的人是在均州南城的各大妓館酒樓, 問他們準沒錯。
陸卓停下腳步, 向那閑漢笑了笑, 說道:“我卻不是來找翠紅姑娘的。”
他這面具許久不戴更顯僵硬,這一笑著實有些嚇人,乍一看有點像是埋在地裡的僵屍活了過來。
但那閑漢仍舊憑著優秀的職業素養,面不改色地諂媚問道:“那不知爺是想找哪位姑娘?”
“我要找的卻不是位姑娘——”陸卓拉長聲音。
閑漢接道:“公子也能行,昱廣樓的穆柔相公吹簫弄玉的本事可是一流。”
陸卓雙手抱胸,將那長布條包裹的東西把在胳膊上,向閑漢笑道:“我找的是細雨樓的樓主趙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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