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廣冷笑一聲,隻做冷眼旁觀狀。
飛虎山上,裴翊也在吃飯。
他看著張頭領為自己張羅的一桌據說是自己喜歡吃的素菜,無奈地咬了咬後槽牙。
這姓陸的未免也太記仇,不就是從前他受傷時,因大夫說不能食油膩,裴翊給他多弄了幾頓素菜嗎?都七年過去了,他居然還記著,在山賊窩裡還想著給裴翊使壞。
這一筷子肉都夾不到的飯,裴翊是吃不下去了。
他惱怒地扔了筷子向陪他吃飯的張頭領說道:“張大哥,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氣,若真如他所說那姓嚴的小子只是個人質,那他把那小子放到我們房裡又是為了什麽?我瞧他分明就是想二美兼收!”
被迫吃素菜還要被砸碗的張頭領:……你們這些斷袖爭風吃醋,可以不要把我扯進去嗎?
張頭領撓了撓頭:“那陸兄弟想怎麽處置那姓嚴的小子?”
裴翊出主意:“現在就把他砍了。”
張頭領:娘的,這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怎麽比山賊還狠?!
張頭領為難道:“這……這……二當家和三當家還留著這小子有用,不若我給他換個地方,不叫他在你跟前礙眼?”
裴翊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不叫他受受罪,難出我心頭之氣。”
張頭領心道還真是個醋精轉世,出主意道:“那我把他關到地牢裡,那地方簡陋得很,到處都是蛇蟲鼠蟻,想來這麽一個小少爺進去要遭不少罪。”
裴翊聞言想了想隨後點頭同意,然後剛剛吃上口熱飯的穆晏就被張頭領叫人抓住,送去了地牢,還是裴翊親自給押送過去。
穆晏驟然被人掀了飯碗,心裡隻覺得裴翊是在借機報復。
早不來晚不來,非要在自己吃飯的時候來!
他不敢暴露裴翊和自己的身份,只能一路餓著肚子對著裴翊大叫:“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等著,我早晚要你好看!”
送到地牢門口,張頭領沒讓裴翊進去。
裴翊也不在意,他此舉本就不是為了進地牢看被關押的李劼等人。他站在地牢門口,認清此地方位,回憶起來時的道路,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副地圖,心中漸漸有了成算。
那邊王飛虎可沒空去管這些爭風吃醋的小事,衛廣隨陸卓在日暮前回了山上,為王飛虎帶回一個消息:店河城中真有一個在辦喪事的嚴家。
陸卓先是帶他們上嚴家登門拜訪,後又帶他們在嚴家周圍探訪過,從鄰居的嘴裡知道,這嚴家雖然平日裡在店河城中沒什麽名頭,但真是個有錢人家,平日用的穿的無一不是上好的,若真能劫了他們家,飛虎山又能發上一筆橫財。
陸卓的計劃是讓飛虎山的人扮作嚴家小少爺的護衛進到嚴家,待夜晚時分,動手殺了嚴府上下,第二日他們再扮作送喪的人,將嚴府家財裝在嚴家大少爺的棺木和陪葬物中送出城去,然後溜之大吉。
陸卓問道:“二哥覺得此計可行嗎?”
王飛虎不只有心發這一筆橫財,還有心借此事除掉陸卓,自然同意他這個計劃。陸卓可不管他心裡打著什麽壞主意,總之把人給他就對了,他自有用處。
兩人各懷鬼胎,一切計劃商量妥當才知穆晏被裴翊投進了地牢。
聽到這個消息,陸卓猛然站起來:“什麽?!”
他在原地轉了兩圈,臉上既羞又怒:“這個冤家!只知道任性壞事!我今日非得叫他知道知道厲害不可!”
說完他請王飛虎去將穆晏接出,自個兒怒氣衝衝地往二人的房間去了。飛虎山的眾人只見他大步流星往外院走去,許久不見人影,後來聽聞他與那位嬌公子發了好大一通火。
“聽說還動起手來了?”
“動了!我聽那位公子叫得好慘,我在院外聽了都不落忍,也不知三當家怎麽忍心下手的?”
“你是沒瞧見,完事後三當家屋裡端出的一盆盆血水,瞧著真滲人,聽說到三當家走的時候,那位公子都還下不了地,真是可憐啊!”
陸卓和張頭領領著飛虎山一半的人馬下山幾日,有關他和裴翊的各種傳聞在山寨裡亂飛,他們和那位小嚴少爺錯綜複雜的感情故事簡直成了飛虎山茶余飯後的必談話題,眾人還暗自開了賭局,賭陸卓最後會選那位小嚴少爺還是裴翊。
不過這種閑適的氛圍,沒過多久就被山下傳來的壞消息驅散。
山下傳來消息,陸卓的計劃失敗了,官府不知如何察覺到了他們的計劃,在他們動手的當夜圍了嚴府,陸卓和張頭領被射殺,其余兄弟都被捕了。
王飛虎聞聽義弟死訊,當場泣不成聲,仰頭大喊道:“三弟是我對不起你!”
據聞那剛剛能下床的嬌公子聽到陸卓已死的消息,當場又昏死了過去。
黑虎堂中,王飛虎驅散手下人,自言要獨自哀悼義弟和張頭領。
待眾人走後,王飛虎終於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死得好!死得好!”
王飛虎握緊拳頭,望著黑虎堂的牌匾,目光凝在其中那個虎字上——那是燕雲飛的字。
“燕雲飛,你別說我對不起你,當年你最愛這位三弟,他卻出賣了你,將塞北客和如意樓引上了雁蕩山害死了你。現在我殺了他,既為你報了仇,也把他送到九泉之下來陪你,也算對得起你了!”
原來當日陸卓向王飛虎自陳是他為了錢財,將塞北客和如意樓的人引上山來,救走了楊傲,卻沒想到因此害死燕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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