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聰聽到正道莊三個字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心道我要是不怕,能躲這麽長時間嗎?
他想起往年聽聞的這位大俠的傳聞,拉了拉陸卓的袖子向他說道:“陸大俠,咱們都是遭了無妄之災的人,好歹也算同病相憐,現在正道莊對我,就和那瘋婆子對你一樣,滿江湖的喊打喊殺——若是我在這裡顯露了蹤跡,被那正道莊的人找上門來,焉還有命活著?你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不會讓你暴露蹤跡的。”陸卓正色道。
他只是需要朱聰控制住裴翊體內的毒素。
雖然楊純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毒的分量已經被控制過,絕不會對裴翊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陸卓始終放心不下。
楊純已經瞞過他一次,他沒法再去相信這位朋友。
連懇求帶威脅,陸卓好說歹說把這位用毒高手留下了,但是同樣三令五申命他不準在裴翊身上用毒,若是再敢手癢,陸卓會先幫正道莊結果了他。
陸卓把朱聰送進裴翊房中,見相爺還守在一旁。他望了一眼窗外,見夜色已深,又請相爺去休息。
相爺冷淡地瞥他一眼,說道:“不必,我就在這裡守著。”
可憐天下父母心。
陸卓暗自歎息一聲,深深地看了一眼裴翊,回頭將忙了一夜的禁軍兄弟們送出門去。
眾人雖對原來他就是那位傳聞中和裴翊私通的禁軍之事感到吃驚,但也知今夜發生的事情太多,不便再多問,紛紛告辭離去。
唯有那范嬌嬌行在最後,待眾人走後,一臉欲言又止地向陸卓感歎道:“頭兒,這些年來你多次拒絕我家二姐的好意,我還疑心你是什麽有隱疾,今日才知你原來不是有隱疾,是有痼疾。”
想起陸卓的相好還躺在房中,范嬌嬌滿臉認真道:“頭兒,你可一定要為裴將軍保重自己。”
——若換平時,他現在已經挨打了。
但陸卓此時實在不想理會他,揮手把他打發走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了房間。
他將窗戶微微推開一條小縫,靠坐在房中看著裴翊的房門,想起楊純的那句‘那小將軍真的很在意你’握緊了拳頭。
許久,他抬起自己的右手,那上面仍纏著一條繃帶。他望了那繃帶許久,伸手解開繃帶,卻見繃帶之下十分平整,並沒有任何傷痕。
他將繃帶扔在旁邊桌上,又伸手在右手手掌邊緣摸了摸,不一會兒竟從右手手掌之上揭下一層惟妙惟肖的假皮。
假皮之下赫然是那日他為裴翊擋劍留下的傷疤。
陸卓摸了摸手上的疤痕,想起他甘願為自己飲下毒藥,自己卻還在騙他,忍不住愧疚地閉上雙眸。
翌日,京城開始瘋傳一個謠言,據說那晉王殿下不忿裴將軍的糾纏,將裴將軍約到了鳳來樓,一杯毒酒把裴將軍藥得半死不活,聽說就要不久於人世。
百姓吃驚,晉王那樣的君子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這誰知道呢?裴將軍和晉王一起喝酒,吐血逃出鳳來樓雅閣,可是許多人都見到的事,只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也不一定,就算是君子也有動怒的時候,若是我被一個男人惦記了這麽些年,只怕我也惡心得恨不得殺了他。”
“也說不準是裴將軍太癡情,準備了兩杯毒酒,想跟晉王一起共赴黃泉,不過沒得逞罷了。”
裴翊人在床上躺著,眼睛都沒睜開,各路謠言已經傳得滿天亂飛,旁人見了這陣仗也只能感歎,這就是所謂的風雲人物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裴將軍:想太多是病,得治!我正兒八經擱這兒朝鬥呢,陸大俠您能暫時別戲多嗎?
第22章
“你還敢砌詞狡辯,你當朕不知魏澤鳴是你的人,難道他會憑空記上一筆來陷害你!”
皇帝把那本記錄著魏澤鳴貪汙證據的帳冊扔到晉王臉上。
晉王努力不去看一旁的誠王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含淚向皇帝說道:“父皇冤枉啊!兒臣雖掌管戶部,但確實不知道魏澤鳴的這些勾當,不信您可以去查,這些年兒臣絕沒有收過他一分一毫!”
晉王一臉的泫然欲泣。
“——兒臣往年隻當他是個為國盡忠的老臣,才十分敬重,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個國之蛀蟲!至於買毒藥暗害大哥一事更是子虛烏有,且不說兒臣是不是那等喪心病狂的惡人,隻說兒臣若真的要去害某人,又怎麽會蠢到讓手下人在帳冊上記上一筆。”
皇帝聞言臉色稍霽,坐在禦座上眸色暗沉地看著下面跪著的晉王。
見皇帝有些被晉王說動,旁邊的誠王按捺不住開口道:“好伶俐的一張嘴,六弟現在倒說是什麽都與你無關,可是那魏澤鳴是你的手下,那帳冊之上記的是你的化名,你說與你無關,誰會相信!”
誠王質問晉王。
晉王沒有回答,反而重重向皇帝一拜,滿臉認命地說道:“事已至此,兒臣自知再說什麽都是無用,隻願一死以證清白,還請父皇現在就罷了我的爵位,將我打入天牢之中,等待秋後處斬。”
誠王在旁邊忍不住齜牙,這人怎麽就這麽能裝?
皇帝更是大怒,把桌上的東西全掃向晉王:“你還敢威脅朕,還不給朕閉嘴!”而後又不悅地看了誠王一眼,“朕讓你說話了嗎?”
眉目間似乎十分不滿誠王剛才的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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